只见另一个少女抚掌笑道:“好咧,我是三月生,比纪妹妹还大半岁,你们都要叫我姐姐啦!”
这少女叫秋澄,刚才正争着做姐姐,听最后说话的纪楚翘也比她小半岁,自然心花怒放,完全没有看到纪楚翘冷冰冰的脸色。
这次的十六人内,除了叶疏烟父亲叶臻是朝中四品官员之外,这几个秀女家世都比不上纪通判的女儿纪楚翘。
纪楚翘本就有些傲气,又见除了叶疏烟和凌暖颇有姿容之外,其他人相貌虽算娇丽,但气质普通,更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秋澄这样一说,纪楚翘冷冷一笑:“急什么?你若是能入宫,按位份再姐妹相称也不迟,免得将来乱了尊卑。”
秋澄一听,才看到纪楚翘的神情极为不屑,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她觉得自己资质一般,也不盼着能选上,可是自己不愿入选是一回事,被人轻视是另外一回事。她又不敢当众说她不愿入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回敬纪楚翘。
纪楚翘都不正眼看她,转而看着叶疏烟道:“不过,叶妹妹的父亲在朝中官居四品,是本州这批秀女之中,家世最好的。你若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倒不介意先答应了。”
叶疏烟知道她和纪楚翘绝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和睦相处,但是现在,还没进宫,她不愿锋芒毕露。于是微微一笑,拍拍秋澄的手,然后对纪楚翘道:
“疏烟才刚过了十五岁生辰,在这里,秋姐姐、纪姐姐都比我大,今后二位姐姐可得怜惜妹妹,多提点我才是。”
凌暖听到叶疏烟的父亲竟然在朝中当官,比先前更紧张了,见叶疏烟都这样谦逊,她也急忙跟着说道:“我是这里最小的,我才十四岁,以后有什么不周到的,各位姐姐切莫怪罪。”
纪楚翘没料到叶疏烟竟然如此好说话,让她叫姐姐,她真就叫了。
纪楚翘一心记着父亲被叶臻陷害、没能参加制举的仇怨,哪里是真心想和叶疏烟做姐妹?不过是想借机让别人嫉妒叶疏烟父亲的身份,都给她使绊子罢了。
想不到,叶疏烟分外温和,乖乖地就叫了二人“姐姐”,仿佛根本不知道那件事。别人见叶疏烟丝毫没有架子,也更愿和她亲近。
看到这些,纪楚翘只感觉像利枪头刺在了棉被里一样,对着这样温文和婉的叶疏烟,挑衅有什么用?她根本不受力,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叶家对纪家的亏欠。
纪楚翘对秋澄的态度,本来让车厢里的气氛冷了一下,但等叶疏烟和凌暖的话说完,刚才的一丝不谐仿佛从未存在过。秋澄也恢复了笑容,继续和大家说笑。
这种气氛之下,纪楚翘也不想太出格,终于慢慢加入了众人的话题——尽管她依然觉得很无聊。
到了傍晚时分,车队已经完全离开了州境。
北上汴京,天气晴好的话,要走三四天,虽然不算远,但是马车颠簸,却无法享受旅程中的风景。
好在路上有官府的驿站,专供公务往来的人住宿补给、或者换马。
到天快黑的时候,车队不早不晚就到达了此行的第一个驿站。
秋澄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探头去看,四面都是黑漆漆的山野,前方驿站外,一串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摆。
“呜——”一声奇怪的叫声随风传来,似鬼哭狼嚎,直吓得秀女们个个瑟缩起来。
正文22第22章驿站
叶疏烟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没听清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动物,就被一头扎进她怀里的凌暖吓得几乎跳起来。
人吓人,吓死人啊。她无奈地看着凌暖,这丫头怎么这么胆小。
不过,这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分外瘆人,尤其是,很像婴儿的哭腔,让人忍不住想象一个小婴孩被野兽叼走的场面。
纪楚翘也忍不住害怕起来,往车厢中间挤了挤。
叶疏烟身边依次是秀女凌暖、秋澄、李婉琇;
纪楚翘身边坐的是方露、赵文敏和周宜兰。
这几个人里,不乏胆子大的,例如秋澄,她竖着耳朵听了片刻,说道:“应该不是狼,我听到过狼叫,这多半山里的野猫野狗。”
只听前方马蹄声响起,正是那领队的督头策马从队伍前面赶来,在第一辆马车旁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便来到了叶疏烟她们乘坐的第二辆马车旁边。
“姑娘们莫要惊慌,那只是大山猫的煽叫,只为求偶,并不会来攻击人的。即便是有狼,也不用怕,冷某和一众军士会保护姑娘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