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王河大战天王智无,他招法颠狂,使到极处不惜真元大耗的猛催内力,十指齐出射向智无,指路阴阳互用,嗤嗤的裂响入耳生寒,等闲的对手都难抵挡这如天河倾倒纵横奔流的攻势。
智无和尚的袈裟早就在激斗中扯落,露出里面的海青僧衣。衣袍无风自鼓,显然蕴满了真气,一声大喝,老僧的双掌旋动犹如利斧,沉浑的石磨掌力将对面攻来的指风打散了大半,去势未停的直劈王河的面门。
王河猛然将头一侧,右肩却被老僧的掌风扫中,咔嚓一声打脱了臼。
剧痛让王河脸色一片煞白,左手却也在中招的同时甩出一道指力,智无急于进身出掌,肋下现出空隙,嗤的一声,被这一指锥入,身躯一颤如遭雷殛,疼痛之余觉得眼前一黑,面前事物变得有些模糊。
智无默运真气化解伤处,感到一片灼热,真力难以通过。被王河这指点伤了肝经,受伤之处影响到双眼,已经不能抓准敌手的动态。
王河拼着挨智无一掌,反手伤了他的经脉。
只是王公公显然低估了这位佛门天王掌上的威力,中招之沉肩卸力都没用,一时之间半边膀臂难以使动,一牵即痛,十成武功能去了一半,施展起来大为有碍。可谓两败俱伤。
王河把心一横,强压着手臂传来的刺骨剧痛,以一只左手继续猛攻,手下更加狠辣无情,只想将天王智无击败,以挫少林的威风。
老孟一伙围殴悟澈一个,黑衣和尚渐渐打出了真火,身法展开犹如一支起舞的黑鹤,鹤形掌左拍右啄。右手翻腕如蛇衔住了孟义山的刀身,左手迅疾一击震退了宋继祖的掌招,余劲未消,反弹琵琶借劲一挥,一掌印上了莫魁的胸口。
莫铁熊震得心口剧痛,闷哼了一声退出两步,嘴角已然挂上了一丝血痕。幸好是余力反拍,要是拳掌打实莫魁非得重伤呕血。
悟澈行险一击,夺回三分先手,连出两式摔碑手,刚压得老孟和宋继祖退了两步。
莫魁在后回过力来,一声大喝,双拳贯风插向悟澈的两肋,和尚有心闪避,却被孟义山的刀招缠住,宋继祖闷声不响的在旁直下狠手,这两个人威胁远较莫魁为大,他衡量过轻重只好硬挨。
砰地闷响一声,莫魁双拳齐中,悟澈和尚的脸上现出一丝痛容,这下打得太猛,莫铁熊被反弹的劲道震得退身坐倒,虽然显得狼狈,莫魁却是面带狞笑,他膂力沉雄,全力一击足够和尚生受。
悟澈的脸涨成了朱红色,额头的青筋直跳,被这两拳共鸣,震荡内腑!再次出招已然不似先前灵便,闪身腾挪之际肋骨刀刮一样生疼。身法明显发滞,闪不了几招就让宋继祖在腰胯上印了一掌,和尚拚力躲闪。
却怎样也不敢让老孟的破军刀再砍上,斩实了当真要命。
他让老孟一伙吃得死定,也没机会抽空观看,只是希翼智无能快些压住王河,赶来助拳。不然就撑不住了!
智无老和尚身影纵横,掌法威力不减,但被王河一指点伤,视物已经模糊了。
大和尚感到难以和王河持久相斗,便想窥准机会狠攻数招,带着小郡王撤退。
当务之急是走出花月楼,带着朱驹去伊王府发令,好促成他们父子火拼,削弱伊王的势力。
“走!”智无口喧了一声佛号,石磨掌旋圆了猛推三掌,凶猛的潜劲将王河迫得急退数步,不敢轻捋其缨!
黑衣和尚被三人围攻,正在苦苦支撑,闻声心头一振,借着拆招换势渐渐挪到了阁楼北侧的窗前,他奋力攻出数下拳招,打得虎虎生风,其实却是虚张声势。等得老孟三个凝神拆架,悟澈翻身倒跃,一掌震破了窗格坠了出去。
智无在同时一声大喝,铁罗汉拳打出连环,屋中数人竟然被他凛然的拳风威势迫得招数一缓,老和尚乘势抢到朱驹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甩手就要向楼下投掷。骇得朱驹哇哇大叫,真魂显些出窍。
孟义山杀气直冲眼眉,抢上去持刀就奔朱驹,手黑刀毒,破军刀直劈而下。
智无心头一惊,暗道“怎么是个浑人,连郡王都不顾了”连忙旋身一脚,将压顶而来的宝刀踢开,借势便把朱驹顺窗抛了出去,掉向楼外的长街。
朱驹跑了,智无可走不及了。王河五指幻成莲花开放的掌印拍了上来,宋继祖的双掌接踵而至,莫魁踏步连上一拳,三人力量汇在一处,齐击智无。
老和尚避无可避,高大的身躯一拔,奋力拍出了两式虎爪,掌力相接轰然一声大震,狂风四溢,四人身下的楼板难以承受,咔嚓两声便折了数根。智无的身子一晃,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手上的念珠串链也被这一下扯得四散,噼噼啪啪掉了一地。
智无和尚只觉胸口闷得像是堵了一块铅,脚步虚飘得有如棉絮。
他强提起精神点起一脚,肩背猛然后撞击破了阁楼的木板,从楼上翻了下去,合击的三人被震退一步有余,功夫最差的莫魁膀臂发麻,剧痛从手指直传到肩。饶是天生神力也承受不起,王河的脸色惨白如纸、宋继祖也是气血浮动,心有余悸的想到这天王智无,盛名无虚。
四个人紧跟着落下街心,只见两个僧人一左一右,分别执着朱驹的两手,一掠数丈,起掠之间速度快得让人咋舌,直冲街口。
王河受朱瞻隆所差,任务就是看住朱驹,那能让和尚带走,奋起身形衔尾急追,刚奔出二十余步,身后传出衣襟带风,赫然见老孟和他只隔了两个身位,心头不禁一惊这家伙轻功这么好?
他那知道孟义山的轻功得过云敖的苗疆真传,又学了淫贼的蝶飞身法,论起步速度,短线上不逊于王河。
两人如此迅速,却还是落后了少林和尚数十步之多,那两人身法迅捷,交替发力,别看带着朱驹这个累赘,还是拉开了和身后追兵的距离。只要窜出大街,转入巷陌纵横的洛阳街市,便有望平安无事。
眼看便要如愿,隔着夜风传来了花月楼上严先生的声音:“抓住两个和尚,他们劫持小郡王,罪在不赦!”
话是对着这条街上的伏兵们发的,包围在此的郡王府兵士都不清楚郡王爷是事败潜逃,听到严骥一喊立即聚拢上来。
小郡王在和尚手里,士兵们也不敢放箭,眨眼间约有十余人交错着拦住了道路。
两个和尚暗骂这坏事的书生。这些伏兵本来是罗平海为了对付薛大人刘总兵等人在外围清场的,没想到王河反水一击,把布置都给废了。还阻了己方去路。
王河紧追在身后,两人还要依仗朱驹来做护身符,赶往伊王府。停下来解释是没时间了。
只得加速横冲进人群之中,就像刮起了一阵飓风,稍微靠前的士兵被悟澈和尚铁腾出单掌连拍毙了两个,两人拖着朱驹快速冲向街口。小郡王被两人架着飞奔,人都骇得晕了,惊恐至极的一路叫喊:“快放下我!救命啊!”
这一叫喊,下面的士兵更认为他是身受劫持,几个亲兵更是迎在前面横刀堵截,气得悟澈眼前一黑,恨不能把这位扶不上墙的废物摔死。这一耽搁,王河孟义山已然冲近身后不足五步,一个起落便可追上,两个僧人互视一眼,智无急对悟澈道:“快去伊王府,完成平海的心愿!”
老和尚毅然回身挡住了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