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缓缓望向愣住的小剑,双眼忽然柔和了许多。
女人轻轻伸出手,扯住男人的衣角。
女人垂着俏脸,看不见模样。
有时候有些人的一些举动,总是会很轻易地打动人。
小剑坐在树上,晃动手里的酒壶,头挨着搁在树梢间的剑鞘上。
他从没想过,在那天夜里忽然兴起买给她的冰糖葫芦,她竟会这么精心地保留着。甚至舍不得吃上一颗。
洛阳没有西湖,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小剑在树上,可以把整个湖泊连带周边的景物都纳入眼内。景物是美的,人也是美的。站在不远处望着湖面的慕容燕,美如画,娇艳如花。
人看着美丽的事物,本会开心。
小剑看着,本应该会开心。
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很苦闷。
他突然从慕容燕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曾陌生过的悔意。
不是慕容燕后悔,而是浪子小剑在后悔。
慕容燕本不是个应该被伤害的女人,却被她唯一在乎的人伤害了。
小剑不是石头,当然明白那种痛苦。
可是小剑却也明白,那种痛苦不是说遗忘就能够解决的。
慕容燕从未有责怪他哪怕只是一句话。
她说他不欠她任何东西。任何人都可以欠她,惟独他不会。
这么想着,喝进嘴里的酒水忽然苦到了心里头。就好象你明知道,这是不可以做的也不应该做的事情,你还是做了。
明知道那是错,你却还要错下去。
小剑望着亭亭而立的慕容燕,那昏黄的光芒斜下的美意,有种让人找不着边际的虚幻感。他也曾经想过,想要问一问。问问慕容燕,问问她,为什么。
问她为什么要出现。
问她为什么会把他装进心里。
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自心里地疼他。
可是他没有,也不敢。
他生怕问出来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小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个胆小的男人,比慕容燕这个女人还要胆小。
有的人说人不可以活得像耗子,去到哪里都要害怕被现,被打,直到死去。小剑也不想当一个耗子,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或者说他本就没有退路。
只是一条看不到边的路看不到任何眉目的地方。
远比做一个耗子要来得更可怕。
慕容燕问他,他喜欢去哪里,或者他喜欢在什么时候做些什么。
慕容燕问他会不会开心。
慕容燕说小剑,你要开心。
她说你开心了,我就会很开心。
小剑混混沌沌的,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有时候会现幸福来得很突然,也来得很快,很急。
慕容燕拿到了冰糖葫芦。小剑吃了冰糖葫芦。
小剑仰躺着,喝着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样滋味的酒。
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时辰,小剑突然看见不远处站了个人。这个人提着把刀,额头上绑着一条红色头巾。这个人不简单。这个人很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