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好男儿当有此志向才是而且教书育人也总是利在千秋的大事,你又何必总是拦着他?”永宁见缝插针地替弟弟说好话,能让他通过李琮求到她这里来,想必是真让李治给逼得狠了。再怎么说也是自家兄弟,断没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是呀,是好事,我也没拦着他了呀……”李治笑眯眯地咽下女儿喂过来的一口水果粥,看了看永宁,说道:“关于他出外游学的事,我已经应下了,而且为了免得他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还在工部给他安置了一个职位,领了个勘查水文的差使,其实倒也不用他具体做什么,反正我也没打算给他发俸银,也就是挂个名而已,若是在地方上遇上了什么麻烦,凭着勘合也多少能应对一二……”
“这是好事呀那他干嘛还整天苦着脸,跟谁欺负得他翻不了身似的……”永宁不解地看着李治,总觉得另有内情。
“这我哪儿知道呀,当时在我跟前的时候,他可高兴着呢,谢恩的时候硬是管我叫了好几声‘姐夫’呢……”李治努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惜怎么都压不下去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永宁若是再看不出来李治在故意逗着她玩,那也就白认识他这么些年了,不轻不重地在他腰上拧了一记,娇嗔道:“你倒是说不说实话?”
李治侧身避让了一下,然后把沁华抱在了怀里,手搭在永宁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说道:“其实吧,我也就是鼓励着他多向你学习,然后讲了许多你当年在外游历的事,又拿了你写的那些游记,画的地图等等,‘建议’他既然要学你,便该学进骨子里去,行一地便记录一地,行万里路,便记录万里路,行遍大唐,便记遍大唐……他似乎是被你给吓住了,他自己估计如果照这样边记录边游历,一万里路够他走上四、五十年的……”
永宁顿时悟了,原来房遗则是立错榜样了——正戳中李治的小心眼儿,他此生最大的恨事,就是她离开长安云游五年……
于是,房家三郎,既然想教书育人,那么著书立传也是在所难免,要努力了……
第一卷 风雨长安 第二三一章入局
第二三一章入局
自从永宁进宫之后,李治一向把她保护的很好,甚至尽可能地减少了她与后宫之中那些女人相处的机会,所以虽然宫中隔三差五的会闹出一些风波,却基本上没哪次能把永宁牵扯其中。
或许是因为李治从来都不曾掩饰过他对永宁的这份保护,所以也很少有人敢把手伸到永宁的回恩殿来,于是长孙婧这次的所为,一时之间吸引了众多的目光。
皇后本来是一心想要看笑话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王家和长孙家已经牵扯的太深,在她娘家嫂子进宫了一趟之后,她便素服素颜地亲自来见李治请罪。一番诸如管理不利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说辞之后,以退为进地试图保下长孙婧的性命,并在言辞之间,将长孙家给撇清了出来,把整件事都说成了长孙婧的个人行为,又歌颂了一番长孙无忌身为李治的亲舅父,对大唐的贡献,对李治的作用,等等等等……
若非是知道皇后是姓王的,怕是听到的人多半都会以为她其实是长孙家的千金才是
李治一直都知道王氏只有点小聪明傍身,而这点小聪明要真计算起来估计也没有多少,大概都还不够她在后宫的女人堆里算计用,所以是绝对不能指望她能有那份眼力把后宫和前朝连成一体看问题的。而王家,虽然也是显宦名门之家,如今却也是人才凋零,并无人能支撑起门户,这也越发地让王氏少了算计,经常做出些自己根本估量不到后果的事情来……
在李治看来,如果只是晋王妃,王氏是可以担当的起来的,可是要说到母仪天下,王氏却少了那份眼界、那份胸襟、那份能力只是他却也没有兴致去****一个他根本不上心的人,便任由王氏这样发展下去。
王氏并未得到李治的表态,疑疑惑惑地回去了自己的寝殿,将服侍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奶娘陈氏在内殿服侍。
“奶娘,本宫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方才陛下的态度……”王氏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她这后位,与当初晋王嫡妃的位子一样,都是在别人抢了个两败俱伤之后,才被她幸运地捡到手中的。如果真是两家相争也就罢了,偏偏这相争的两家之中是藏着李治的心意的,这让她如何能不小心翼翼地处事?
这些年下来,在看李治脸色方面,王氏也是颇有些心得的,而方才她分明在李治的眼中看见了厌烦和凌厉的杀意……她回来的一路上,越想越心惊,不管李治的厌烦和杀意是冲着谁而来的,今天强出头的她怕是都落不了什么好去
陈氏脸色有些难看,嘴张了几回,却始终不知心里的那些话,该不该说给王氏听。
王氏自然看出了奶娘陈氏的犹豫,只拉着她的手,说道:“奶娘,在这宫里,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你了……若是连你也对我藏着、掖着的不说实话,那我可就真的没人可以相信了……”说着,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眼泪也渐渐地在眼眶中汇聚了起来。
陈氏自小把王氏带大,感情自然深厚,又见王氏说的可怜兮兮地,忍不住一咬牙,一边用帕子帮王氏拭泪,一边低声说道:“娘娘,其实有些话,老奴都已经惦记了好多天,只是不知该怎么跟娘娘说……今天既然娘娘这样问老奴,那么老奴便也不拐弯抹角地直言了……娘娘,王家虽然是您的娘家,可是您也不能一点提防之心都不存呀”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氏,满脸惊容,用力地握住陈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快告诉我”
“娘娘——”陈氏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缓缓地跪在了王氏跟前,说道:“娘娘呀,您虽是王家的女儿,可是却也是皇家的媳妇儿,若是您总惦记着娘家,而让陛下厌弃了,您以为到那时王家可还会念着您的好?今次这事,明眼看着是皇上抓住了长孙贵妃的不轨之事,可是这背地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长孙家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就真的是为了他们家那位早就无宠的娘娘不成?而且少夫人转告您的那些话,老奴听着却总觉得不是味儿,她是说长孙家托到门上,想请娘娘看在当日立后之时的些许功劳,拉扯长孙贵妃一把,可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更像是想要撇清长孙家一般……老奴,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对劲儿……”
王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成了一片,她原先也是被娘家嫂子的一堆好话给恭维的有些转向了,所以并没有深思便将她转述的那些话几乎是原封不动的都搬给了李治,但是这回陈氏的冷水一泼下来,她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处。
“奶娘的意思是,长孙家怕是已经舍弃了长孙婧,这次也不过是借我的嘴在陛下跟前撇清自己?”王氏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娘家人,会做出这样不顾虑她的死活的事来,可是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又哪里还容得她不信?
陈氏的眼泪流得更急了,哽咽着说道:“老奴也提醒过娘娘几次,只是娘娘都不曾往心里去……其实若是夫人带话进宫倒也罢了,大人和夫人毕竟是娘娘的亲生父母,总会顾念娘娘几分,可是这两年进宫的倒多是少夫人,咱们家大郎那人娘娘也是知道的,素来敦厚木讷,不是老奴小看他,那些话大郎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那么少夫人……”后面的话,她一个下人实在不好再说下去,只满脸心疼地看着王氏不再言语。
王氏回想着这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