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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想要伸手去拉著那越走越远的人，却怎麽样都动不了，身上只是持续地痛著，使不上一点力气。

等到眼前再次清晰起来时，已经是初见毓臻的景象。

三王府怜少爷房间外的树上，屏著气息小心翼翼地隐藏著往里看。哥哥就在chuáng上，满面病容，chuáng边坐著的那个人，温柔宠溺，一举一动，珍重到了极致，眉眼中始终只有哥哥一人。

听著他温柔宠溺地哄著哥哥吃药，一边低低絮絮地在哥哥耳边说著什麽话，就好象自己背上的伤，也不再痛了。

他是曾嫉妒的，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温柔，那些只有哥哥才拥有的宠溺。

再後来，就看不见了，毓臻脸上有敬畏，有冷漠，有鄙夷，有气恼，还有偶尔的，玩笑一般的温柔，却再也看不见那一丝一毫的宠溺了。

因为无论如何相象，自己终究不是哥哥。

&ldo;说到底，你就是嫉妒怜儿，容不下他。&rdo;

&ldo;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就是一直怕他活著。你怕他还活著终有一天会来跟你抢这江山，你怕他回来，功劳远胜於你，朝中那些人会舍你而推他上皇位，你知道他活著，我就永远不会爱上你！所以你嫉妒他！&rdo;

只要哥哥活著，永远不会爱上我。

&ldo;你残酷不仁。&rdo;

我嫉妒哥哥。残酷不仁。

凤殇慢慢睁开眼，眼上一阵酸涩，下唇又肿又痛，半晌才明白过来，是被自己咬破了。

因为梦见了过去，梦里的自己，太不堪。

说不出所以地无声一笑，唇上的刺痛更加明显，凤殇合了合眼，又睁开，晕倒前的一幕慢慢在脑海中浮起，凤殇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用力地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哼出声来。

毓臻为了哥哥，赶过来了啊……

&ldo;瑾？瑾！你醒了？&rdo;

耳边突然响起毓臻惊喜的声音，凤殇全身一僵，几乎是反shexg地闭上了眼，再不肯睁开，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睑，显示著他的激动。

&ldo;瑾？你是不是醒了？感觉怎麽样？有哪里不舒服吗？&rdo;

耳边毓臻的声音里透著浓浓的急切，凤殇隔了很久，才慢慢松开了咬住下唇的牙，睁开眼时，眼中只是一片冰冷。他抬起头，就能看到毓臻坐在chuáng边，一脸欣喜地看著自己。

藏在被褥下的手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划破掌心的皮肤，半晌，凤殇才冷冷一笑：&ldo;静王怎麽还在这里？朕不是说过了，要你滚回盛京去吗？&rdo;

&ldo;瑾？&rdo;毓臻愣了愣，看著凤殇，一时接不上话了。

&ldo;我叫你滚回去你听不懂吗？谁准你来这里，谁准你留下来？你滚，你滚，你滚出去！&rdo;见毓臻一脸茫然，凤殇更是气得双眼发红，抽出手就把毓臻往外推，手上无力，推毓臻像推一块棉花似的完全不著力，他gān脆咬了牙连脚都用上了，到最後实在没有什麽效果，就gān脆破罐子破摔地挥拳往毓臻身上捶过去。

毓臻看著他像只被惹怒的小shou一般胡乱攻击著四周，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却没见多少力气，不禁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怜惜，等见他打得微微喘起气来了，才伸手一拐，捉住那胡乱挥动的双手，拉著他往自己身上靠，不迭声地叫：&ldo;瑾，瑾儿，好了，别闹了，你才刚醒过来，身体还弱得很，禁不住你自己这样折腾。&rdo;

凤殇挣扎了几下没有效果，只能半靠在毓臻肩上直喘气，听著毓臻叫得亲昵，脸上不禁一阵茫然。

&ldo;你啊！你自己说你是什麽人？&rdo;见凤殇安静下来了，毓臻把脸一板，严肃了起来。

凤殇看著他，依旧一脸茫然，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低低地喘著气。

&ldo;哪有一个皇帝会自己跑去反贼的窝里劝降的？你要是有什麽闪失，多少人要跟著你倒霉，你知道吗？&rdo;

凤殇只是安静地靠在那儿，听著毓臻说，既不反驳，也不吭声，眼中始终是那一抹萦绕不去的茫然。

毓臻看著他的模样，终於吐出口气来，不太温柔地伸过手去，用力地揉了揉，将凤殇的头死命地按在自己肩窝上，骂出声来：&ldo;混帐！&rdo;声音里却终於泄露出了一丝哽咽。

凤殇动了动，想要挣脱开来去看，却被毓臻捂得严实，凤殇微微地眯了眼，眼中的迷茫更深了。

&ldo;我都问过安然了，那些反贼根本没有捉住怜儿。你为什麽要骗我？那时候明明都撑不住了，为什麽还要跟我赌气？你知道吗……&rdo;毓臻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出&ldo;你知道吗&rdo;四个字後，就再没说下去了。

好一阵，凤殇又不死心地动了起来，毓臻依旧死死捂住，不让他抬头，凤殇似乎听到耳边有很低很低的啜泣声，半晌，才听到毓臻接下去道：&ldo;看到你那麽突然倒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rdo;

&ldo;你说谎！&rdo;凤殇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声来，心跳无法遏止地加速，声音从毓臻肩窝里传出，那声音里的气势就减去大半了。

毓臻自嘲地一笑，喃喃道：&ldo;我也觉得是假的。我明明……还想著怜儿啊……&rdo;

凤殇一怔，连那持续著的微弱挣扎都停了下来了，学著毓臻那样笑了一声，闭上了眼：&ldo;没关系。就算你一辈子都记著哥哥也……&rdo;

&ldo;你听我说！&rdo;毓臻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气恼。凤殇又是一怔，乖乖地住了口。好一会，感觉毓臻搂著自己的手慢慢地变得温柔，&ldo;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怜儿。我爱他，在我发现的时候，我甚至一度因为害怕而想动手杀了他，让他不至於成为我的阻挠，结果到最後，我都没能下手。这样的感qg，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否认，和丢弃。&rdo;感觉到凤殇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毓臻暗暗叹了口气，安抚地搂得紧一点，&ldo;但是，就像你说的，他已经……死了。你不需要成为他的替身，你是一个皇帝，没有必要这样委屈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