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楼倾刻间心头一震。
话一说完,慕容令便拉转马头,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回首道:“后会有期!”
‘成为燕国的军神--为什么以前自己从来没有想过?’
这一刻他本该多想想,未动用一刀一枪便放走了慕容令,更没打算去追慕容垂,这样的他还能不能回去燕国、以及回去后要怎样回复圣命。
他对慕容令说自有主张,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离去。而事实上要如何复命他自己也心里没谱。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必须回去。
若是没了担当,他还如何顶天立地!
三千精骑莫名无功而返。那些将士们只说冠军侯令他们原地不动,先一人纵马上去敌阵,而后又一人悠然折返,领着他们调头回营了。
其实,没能和慕容令两军搏杀,绝大多数将士都长舒了一口气。必竟,要和那些之前还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们以死相拼的确让他们感觉别扭、心寒到了极点。当然,也有极少数希望以此立功晋升之人恨极了容楼的莫名奇妙之举,因为他们的兵力十倍于慕容令,加上容楼的武力众所周知,战胜领功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无论别人对冠军侯此举是庆幸,还是怨念,容楼违抗圣旨的死罪真正是铁证如山,任谁也无法撼动:三千双眼睛亲眼目睹了他临阵放走了敌军。
皇上慕容暐气得只恨不能在大殿上就直接斩了他。
从容楼进得大殿,到坦言未与慕容令开战,再到皇上勃然大怒,下旨除去他的爵位,撤了他的军职,押送大牢,最后几个侍卫依旨上前将容楼五花大绑,押出殿外。。。。。。对发生的这一切,大司马慕容冲从头到尾都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怒火燃烬碧波般的眼神一直就如利箭一般牢牢钉在容楼身上,不曾移开过。
慕容冲独自进去大牢时天色还不算很晚,但牢里因为常年阴暗,视物吃力,是以早早点上了火烛。
他来到容楼被单独囚禁的的那间牢房前,令狱卒打开牢门后,道:“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人前来打搅。”
狱卒领命而退。
里面手脚都锁着几十斤重的镣铐的人竟然已经坐靠着墙角,安然地睡着了。那低垂着的睡脸映着昏暗的烛光,线条柔和,看上去居然象个无辜的孩子。
帮助吴王逃离燕国,而后回来欣然领罪,对于这件事,容楼从来都觉得他该做,并且做得对的起自己,也对的起别人。至于之后是生、是死他全不放在心上,只想着丢给老天去定夺。既然做了该做的事,只觉心中坦荡,没有心事,自然睡得也香。
这样的睡脸看在慕容冲眼里却令他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却又重新窜了上来:‘捅了这么大的纰漏,偏只有我为他着急心痛,他自己居然已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想到这里,他撩袍几步冲了进去,抬腿就照着容楼身上踹了下去。
容楼吃痛地皱了皱眉头,斜了斜身子,却并未醒过来。
慕容冲一把揪住容楼的衣领,将他贴着墙壁拎了起来,吼道:“为什么要放走慕容令和慕容垂?!你说!”
被他的吼声吵醒,容楼睁开眼便瞧见面前因为愤怒和不解而面目睁狞的慕容冲,显是被吓了一跳,愕然道:“凤凰?。。。。。。”
“你不知道违抗圣旨,忤逆圣意是死罪?!若你原本就不打算与他们为敌,为何又要请命前往?!你领了圣旨,却又抗旨不尊,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是中邪了?被人下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你说!”慕容冲气得额角青筋迸现,揪住容楼衣领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止住了他的呼吸。
容楼刚被慕容冲弄醒,本来反应就有些迟饨,只觉呼吸不畅,头脑发晕,想回答他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才发现脖子被他的手掐住了,只得用带着镣铐的双手发力,一把将慕容冲推开,弯腰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因为我相信吴王不会背叛燕国!”
他缓了缓,又道:“得知他们往西而去,我担心有‘助秦犯燕’之忧,这才请命前去一探究竟。若真是那样,我定然拼死一战。但是,”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见了慕容令后,我确信吴王纵然投奔秦国,也不会做出亏对燕国的事!”
“你凭什么相信他们?”慕容冲怒道:“是慕容垂,还是慕容令灌了你迷魂汤?”
容楼也有些愠怒,道:“你又为何认定他私通秦国,为害大燕?我只见到他忠肝义胆,为燕国隐忍负重。秦人想要与他接洽是秦人的自由,他又无法控制。他不见秦使,拒收礼物,做得难道有什么错吗?”他直视慕容冲道:“我倒觉得你们有打算找个借口除去他的意思。”
慕容冲听言直冷笑,道:“此刻我倒是明白了,替他通风报信的人一定是你。”
容楼现在也不避讳,坦言道:“不错,就是我。”
“容楼,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反而利用了我的信任。”慕容冲脸色阴冷,“你待慕容垂父子倒是很好,只是却忘了身为人臣理应‘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起码道理。皇上要杀慕容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