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府的几个下人都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恶狠狠的邓氏。
“太太,太太,求您了,求您绕我一命,我给您当牛做马……”红梅大声地哀求起来,邓氏不为所动,大步过去,对着她一巴掌,红梅脸上顿时一片红肿。
红梅低低地叫痛起来,而被她寄予厚望的齐彦在边上此时只是苍白着脸,喃喃念叨什么,看都没有看向她。
“怎么,觉得疼了?”邓氏过去揪着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要是我再用点力,你的牙都要被打下来。只是我念着,好歹我是要将你嫁出去,要是牙掉了,脸都瘪了,可就不太好看了不是?”
她这边说着,苏雪意却一点都不担心邓氏真的这样轻饶了红梅。
所以她只是偷偷地抬眼,仔细打量着那几位来自镇国侯府的下人。同时,门外隐隐约约出现的身影也让她上了心。
红梅也不相信邓氏会那么好心,只是一听到不用现在就死,她心头还是涌上一阵狂喜。只要一时三刻的不会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机会翻盘。
于是当下告饶说好话不停,邓氏眯着眼对她一笑,踢踏着脚步走到齐彦面前。
齐彦此时正呆呆地跌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一直到邓氏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在苏家的日子过久了,齐彦你就忘了本了是吧!”邓氏毫不犹豫地指着齐彦,一脸想骂却又顾忌着周围的人不敢骂的样子。
恨恨地看着齐彦好一会儿,她才一转身,对着周围的人行礼道:“还请诸位帮忙,替我写个休书给这个贱人。”
边上就有人笑道:“邓氏,那休书是男子写给女子的。”
邓氏一瞪眼:“他齐彦是入赘我家的,凭什么我不能给他写休书!当初不过是顾念着他是个读书人,不好落了他的面子,才由着他在外头说的。你们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当初是我家给他家下聘。”
众人大哗。
如果是这样,那齐彦连秀才的功名都保不住了。毕竟本朝延续前朝,对赘婿多有限制,科举做官是断然做不得的。
齐彦闻言,似乎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后悔,不该招惹苏雪意,到头来只是将自己赔了进去。
立刻就有那等好事之人过来,拉着邓氏到边上去,琢磨着给她写休书了。
红梅也被人送到了一边,由着邓氏恶狠狠地不时瞪视她两眼。而地上那一堆衣物,立刻有人端了火盆进来,一件一件地全部丢进去烧了。
苏雪意此时站出来,眼角还带着泪痕,对众人行了一礼,将那日老苍头叮嘱众人的话说了一遍,道:“虽说日子久了,也许已经无害,只是若是有什么事,却叫我心头难安。所以,还请安全为上。”
心中不安的众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苏雪意方才又行了一礼,下去了。
苏家族老一声轻咳,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方才道:“雪意侄女之事已经确定,为外人胡乱攀诬,那攀诬之人也有了处置。那么,我们来商量一下另一件事。”
苏雪意悄悄地退回到自己的丫鬟身边去。杏花这个时侯才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上前,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小姐,还好你没事了,刚才担心死我了。我真没想到,红梅会是那样的人。亏得小姐你还那么为她考虑。”
苏雪意对她微微一笑,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此时,苏家族老刚刚说起要苏家家业需要人帮忙,镇国侯府的几个仆妇忽然一声轻咳,上前歉意道:“还请诸位见谅,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既然苏家只有孤儿寡母,那不如干脆接到京里去,在老爷左近,也好就近照看一二。”
说罢,她垂手敛目,向苏老夫人致歉,不该在这个时侯说出这种话来。
苏老夫人却陡然一声叹息:“这件事也不怪你不说。实在是今日太不凑巧了些。本来今日是致远我儿的埋骨之日,谁料……平白闹出这么多事来。”
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对着苏景嵩的方向行了一礼:“既然族叔过来,想必族里对我的提议也有了答复了?”
苏景嵩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
苏致熙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不由得跳出来道:“婶娘和族里说过什么?为何我也是族中人,却偏偏一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