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好意,就依太太所言!”
呃——孔氏身子一僵,唇边茶盏险些没摔到地上。不可置信的转头望着面容肃穆的沈敬重,眼中惊诧溢于言表。
这,这不该啊——
她说了多少回了,国公爷眼都不眨全都拒了去,今儿怎么,怎么就应了呢?
这是真看上哪个不成?
越想心里越觉得难受的很,孔氏只觉自个儿威信被人藐视,眼皮子底下叫那些个小妖精钻了空子,简直放肆。
心中郁气难消,面上就有些不好看了,孔氏勉强扯了扯嘴角,强笑着问道:“看来公爷心中已有合心的人儿,倒是不知哪个丫头有这般好福气,叫公爷看重?”
酸气缭绕的话语好似陈年老醋,国公爷听得直皱眉,若是夫妻举案齐眉也就罢了,可他同孔氏貌合神离多年,又时不时推个丫头给他,博贤良的名声,他以为他们之间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儿,现在来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
“我自有打算,太太不必费心了。前头书房还有些事,我需得过去一趟,太太歇着吧!”
说着,不等孔氏反应,高大的身子立时站起,大步迈着往外头走去。
等软纱门帘摇摇晃晃的落下,国公爷的身影消失不见。孔氏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衣袖划过案上,噼里啪啦一阵碎裂声响起,屋中丫头顿时跪倒一片。
“太太,息怒!”
孔氏眼冒凶光,面上却是竭力掩饰着怒意,不过转瞬之间,便平复了情绪,抬手抚了抚鬓角,忽的轻笑一声,道:“都起来罢,国公爷朝朝可心儿人,这可是大喜的事儿,我欢喜还来不及,又哪里来的怒!”
说罢,缓缓起身,身形一转,水红裙摆旋起一抹凌厉的弧度,孔氏轻缓的声音响起,“赶紧勤快着些,国公爷要出远门,我可要好好为国公爷收拾行囊,唉——只盼着国公爷平安归来啊!”
身后孔氏的贴身刘嬷嬷,看着前头人影,听着耳旁声音,竟是无端打了个冷战,随后身子一紧,连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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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既定了行程,府里自然是要准备一番的。
国公爷要去北疆,所带之人自然是要心腹贴心之人,且人不能太多,一路说不好就得风餐露宿的,吃不了苦的可不成!
至于,国公爷口中同太太说的可心儿丫头,连影儿都没呢!
不过,这事儿真不用国公爷亲自费心,一句话交待下去,让挑个老实,能吃苦,身子壮实的跟着,不为别的,只为让太太孔氏少出些幺蛾子……
这样的条件儿,还真不算高,可国公府中,便是使唤丫头也是娇气的不行,纵使有粗使丫头能吃苦耐劳,可到底不是自个儿心腹,用着忒不放心了些。
国公爷心中想的明白,他可不愿外头身边儿发生什么事儿,后头孔氏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也忒没用了点儿!
国公爷身边儿的事儿再小,对底下人来说,也是天大的事儿。
这不,底下人忙活开了,一顺溜儿的丫头,筛选起来也是有些艰难。
不为别的,有些头脸的,要不就是不乐意到外头吃苦的,要不就是年岁差不多,不知去外头几年,何时回来,怕耽搁了年华,误了嫁期,再有就是不乐意得罪太太孔氏!
要知道,这些年,国公府里后院可是太太孔氏一家独大,国公爷十几年没纳一半个妾侍,这回应也不会差什么……
也有想跟着去的,可多是心思不纯,这样的人,到了外头,帮不上忙倒还罢了,若是再徒生事端,却是坏事了。
就这样,这事儿看似小的不行,却实在叫底下人伤透了脑筋。
本来这事儿倒不干沉香什么,可奈何自家有个国公爷心腹的亲爹呢?
挑丫头的事儿,自是先拣着放心的人家来,挑过来选过去的,又把年岁放宽了一些,没成想,沉默寡言的沉香却是拔了头筹。
当丫头的旁的倒是其次,嘴巴严实些却是顶顶要紧的。国公爷的大管家看重沉香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儿。
大管家跟沉香的爹爹惯是相熟的,因此两人碰头一通气儿,沉香她爹一转身儿,旁的先不管,只背着手,满脑门儿心思的往家里走。
到了家里,盘着腿在炕上想了许久,秦忠眼睛盯着沉香,瞅着小闺女儿忙活也跟着来回转悠。
过了一会儿,秦忠忽的一抬身子,扯着喉咙往灶门里喊了声,“沉香,过来,爹寻你有事儿!”
“哎!”
沉香蹲在灶火前头,闻言一抬头,正好对上秦忠咧着身子,伸长的脑袋,顿了下,声音清亮的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