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曹已无暇忿忿,眼下叮嘱儿子要紧。
“今天晚上,你菜可以多吃,但酒不要多喝。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爹我喝多了跑不动,你别管爹,一定要先跑,跑到东郊葛家村,咱家的老赵头会在那儿等你。”
曹习文一脸茫然地看着老曹道:“跑?爹你没事儿喝完酒不躺着跑啥葛家村啊?”
忽然,他恍然大悟道:“爹!你是不是欠人赌债了!”
老曹一巴掌拍下:“你小子胡扯什么!你爹我早就不赌了。让你跑你就跑,哪儿那么多废话!”
为了你小子以后娶媳妇儿,我老曹起码好几年都没碰过骰子了!你个没娘的孩子,彩礼的钱我不早替你备着谁来操这心?
老曹想到儿子娶亲这事,忽然想起险些忘了一样东西。
“对了,还有,今晚你头次去叶大叔家,给我穿得整体面点儿。”
“???”
曹习文不知道爹说的这个体面是指啥。
老曹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取出一个布包递过去,曹习文打开一看,齐齐整整地叠着件长袍。
“爹……你不会让我穿这个吧?这咋还绣着花呢?”曹习文指青色的长袍,满脸尴尬。
“你懂个屁!我问过掌柜了,这是帝都今年最时兴的式样,订做也得等上十天半月,碰巧有别人的一件在那儿还没被取走,老子多花了一倍的银子给买来的!赶紧给我穿上!”老曹吼了一声。
曹习文心想,准是爹又被掌柜的给忽悠了,却不敢说,只得乖乖地将长袍换上。他穿惯了紧身窄口的练武服,忽然换上宽大的袖口,一时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搁。
“爹……就这袖子?回头我拿杯酒能把一桌菜都给扫下来。”
“那正好,你别喝了。”老曹见儿子穿上长袍,一改平时粗犷,看上去多了几分京中富家公子的风流模样,简直越看越欢喜,不禁暗自得意。
其实也就是老曹当爹的这么觉得,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那些仆人们都是偷偷发笑,这黑炭公子穿着青色长袍,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有,别的行头,爹也给你买来了。”老曹继续从布包中掏出一块玉佩,一把折扇。
“还有啊……”曹习文不禁叫苦。
“你这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前年去碧海入国都时,太子说要微服乔装,连两个护卫的兵士都趁机赶紧换了长袍,说是女人瞧见喜欢!老子特意按太子的那副行头替你凑的这一身,你还嫌弃?”
“我穿我穿……我懂个屁。”曹习文赶紧接过玉佩折扇。
老曹瞧着儿子总算有点人模人样了,心中暗自嘀咕,也不知那叶家小姐能不能看上自己儿子。看叶知秋那模样,就知道他女儿一定是那种家教极严的大家闺秀,眼界可不会低。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有时最难办到。
叶知秋是从一品,我老曹是正二品,已是落了下乘。她女儿要是琴棋书画皆精,我儿子该怎么对?
刀枪棍棒俱通?
曹习文见爹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哪里想得到他心思。他想着之前的那个叶府丫鬟有趣,又想把那遗落的香囊还她,忍不住劝道:“爹,那不如咱们今天早点过去,我还没去过叶大叔家呢。”
老曹想了想,点头道:“这倒是正理,你叶大叔也叫爹早些过去,莫要等李县令来了再去。”
叶知秋确实是叮嘱过,说未翻脸前对方依然是太子,断没有比太子后到的礼数。
老曹瞅了瞅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