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尾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认错了人,那是筑紫大人。
她不禁暗忖,筑紫大人怎么会孤身回来?那俩人呢?
身影渐渐走近,曹习文终于失望了。
怎么是他……
秋月的神情有些凝重,见了二人也不说话,自进了屋子。
“太子妃病没了。”秋月轻轻地解下佩刀放在案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曹习文一惊,他无法相信就两个时辰之前,他还亲手抬进屋子的人,怎么这就没了。
“生产不顺,诞下两个孩子后,大约是油尽灯枯……”秋月忽然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桌子,“然而若不是她亲眼看到太子死在她面前,大约也不会如此心灰意冷,以至于连第二个孩儿还未坠地时就存了求死之心!那个叫叶知秋的,真是绵里藏刀,刀刀入骨!”
“那陛下她……”鹫尾不禁担心。
“那还消说么,陛下已哭昏过去,现在还伏在她姐姐身旁,不肯走出屋子半步,一时半会估计是缓不过来的。然而我担心的并不是现在,而是接下来。”
“接下来?”鹫尾不解。
“叶知秋对苏学士有养育之恩,也是叶小姐的生父,而陛下如今又对那叶知秋恨之入骨。真不知等陛下清醒过来,要如何打算,只怕他们二人之间没有那么好调和。”
曹习文愤然大声道:“有德报德,有怨抱怨!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有什么可说的?他杀了重延,重延的媳妇儿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却也因他遭了难,这笔账不找那叶老贼算还找谁去?莫说别人,我头一个就不饶他!”
秋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悦,说道:“眼下正是风声鹤唳之时,若私下里彼此再生嫌隙,可不是什么好事。说起来,令尊还未赶到这村子里么?”
鹫尾见曹习文被一句话问得泄了气,有些恻隐,轻声道:“筑紫大人,奴婢想……借苏学士说的那个密道入帝都暗探一圈看看。既能寻访曹公子父亲的下落,胜过在此守株待兔,又能探查帝都眼下的情形。毕竟曹公子是被追杀之人,入城多有凶险,奴婢去的话就方便多了。”
曹习文一怔,这女人瞧着冷冰冰,居然还有些热心肠。她的身手极好,若肯出手相帮,定然差不了。
秋月低头想了想,道:“也好,我们确实急需知道帝都那边叶知秋接下来到底打算做什么。眼看陛下那边暂时应该没有心情来料理这些,不如我们先替她探一探。鹫尾,这一路你务必小心,绝对不能让叶知秋察觉到我们的存在,速去速回,切勿耽搁。”
曹习文忍不住说道:“不如我与你同去,我还认得路。”
秋月微微一笑,宽慰道:“曹公子放心,我这个婢子很有些本事,自有独门的识路法子,便是在陌生的市井巷陌里,也游刃有余。”
一边心里也有些讶异,鹫尾向来不大肯离得自己太远,怎么今天会主动请缨要替这个曹习文入城打探消息呢。
鹫尾向秋月行了一礼,又转头向曹习文悄声送了一句到他耳边:“我一定替你寻到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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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桦帝都。
初晨时分,天色渐明。
帝都的百姓打开门户想要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本以为该是瑞雪兆丰年白茫茫一片的好景象,不料眼前的景象却令人毛骨悚然。
街头巷尾各处的龙涎口中,经流的雪水早已结成了冰,然而那些冰不是晶莹剔透,却是透着一股猩红!数不清的红色冰晶犹如皮下的血脉四处延伸,将整个帝都的外围都渗了个遍。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祸事?
有人谣言四起,有人忙着报官,更多的则是立刻关了家门,躲在屋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