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林扭头一看,苏晓尘捧着一样东西递过来。
“这是……”
“这是太师著写的《云策》,慕云兵法的精髓已全部都记载这上面了。太师担心与师兄见面时恰逢精神不济不能说话,便事先嘱托我将这兵法书卷备下,好交托于师兄。师兄若近日驻军时有空闲,不妨读一读。”
“这……”霍青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自己来说,莫说慕云兵法贵重无比,单是这份传承已是他霍氏梦寐以求了足足两代人。
以往他以慕云兵法传人的身份自居,最多也不过是空口一说,想不到今日起便可以此兵书正了名分,当真是喜出望外。
霍青林看着书盒上那两个字的字迹熟悉,正是慕云佑的亲笔无疑,激动得一把捂在怀中,又似不信一般地问道:“这……果真是老师留给我的?”
苏晓尘笑道:“自然是真,只是我比师兄近水楼台了些,便先贪着翻看了几遍,书页略有些旧损处,还望师兄莫怪。”
“不怪不怪!”霍青林如获至宝,哪里还想得起去计较这些,口中道谢
不止。他郑重地向太师叩拜了一番,这才捧着兵书下船去了。
朱玉潇见霍青林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孩子,多亏了你能冷静应对,霍青林似乎是信了。”
苏晓尘道:“也多亏了您肯割爱,将《云策》的书盒让出来。”
“都是为了大局,何况你连你佑伯伯交付的兵书都舍得,我如何连个盒子都不肯让?岂不是太不明事了。只是你确定应该将你佑伯伯的一生心血托付给此人么?老爷在世时总是说,他资质平庸,恐难承衣钵。”
“霍将军是忠义之人,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资质如何,我也只能是尽人事了。那《云策》我已牢记在脑中,随时可默诵,将此书交给霍将军,也算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将来若能助力于我们,善莫大焉。”苏晓尘忽然想起件事来,问道:“不过我有一事奇怪,霍师兄打翻的那杯茶,看起来倒像是故意的……”
朱玉潇笑了笑,走到轮椅前再次掀开了太师的衣袖。
“老爷的左手虎口边上有一块朱砂印记,左太师却没有。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人知道,但霍青林与老爷相识的年头比我还多,我想着兴许这会是个破绽,于是便用胭脂……”
“原来如此!我道他为何会故意打翻茶水……原来是存了疑。还好师母料事在先,这本该是破绽的地方反倒让他信了。”
“女人的心思,总是比你们男人细密些,我也是以防万一罢了。不过刚才左太师竟然朝霍青林点了点头,那一刻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我也很是吃惊,先前听师母说,左太师一直都只是坐着,既不看人,脸上也没有任何神情,没想到会在紧要时分点头。”
“真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对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去见那温帝吗?”朱玉潇问道。
“是,有些事是时候该当面和温帝挑明了,还有我舅舅的事……该面对的,终究避不过去。好在现在琉夏族人险情已解,剩下的日子里,又有霍青林的五万人马会在附近驻扎,万一伊穆兰人来侵,也有了可抵挡的力量。”
“但我碧海国现在自保已是吃力,估计潋儿她现在也没法借什么兵力助你成事了吧?”
“师母放心,我没有打算借用碧海的兵力。”
“那你是打算……?”
“我打算向温帝去借。”
“这……这他如何能信你?你佑伯伯在世时就一直说,温帝的城府甚是深沉,绝非智亏之辈。你绝不可以小觑啊。”
“学生怎敢小觑,他可是智冠天下的慕云氏。但是无论是谁,这世上总是躲不过趋利避害四个字。温帝只要能权衡利弊,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那你……那你千万小心。”
“是,师母放心。”
朱玉潇忽然脸上一红,温言道:“其实,你也不用再以师母相称,听着倒有些生分。”
苏晓尘奇道:“那我该称师母为……?”
“潋儿叫什么,你便叫什么吧。”
苏晓尘这才会过意来,当下喜道:“是,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