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静拍打了毛人凤一下:“去——!没正经不是?”
毛人凤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实话。凡贪杯的人没有不好色的。只要那姓袁的跟你上了床,你让他神魂颠倒,还有什么不吐露的!时机一成熟,就可以逼他就范!”
钱静白了毛人凤一眼:“又要拿我去做交易了!我虽不是你老婆,也可算情妇吧。你是个男人,就不吃醋?”
毛人凤无所谓地说:“嗨——!为了党国,我们连命都可以舍出去,还有什么不能舍的?你好好去完成这一任务。事成之后,我向戴老板保荐你连升三级,把你带到重庆总部去工作。”
钱静惊喜地说:“真的?戴老板可是个人物,只要能接近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毛人凤一笑:“那你好自为之吧!”
“那我怎么跟他挂上钩呢?”
“我们有人盯着他,随时通知你吧。”
一位少将军官从挂着“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牌子的大门内走出来。站在门外的“T”字形卫兵向他敬礼。他还了举手礼,匆匆沿右侧马路走去。
在马路斜对面一爿杂货店里,走出一个头戴礼帽的人。他看了马路对面的少将一眼,一拉礼帽,朝少将去的同方向走着,他的脚步保持与对面马路的少将一致,不紧不慢。
走了一段路,少将拐进了一条巷子。马路对面的人穿过马路,来到巷口,看看少将那高瘦的身影走进了一住所的门,便退回来,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吸烟。
天色暗了下来。那位少将换了长衫,也戴一顶礼帽,也把帽檐拉得很低。他走出巷口,两边窥探了一下,却没有注意近在咫尺的那个靠着电线杆的特务,便沿着人行道匆匆走去。
那个特务转过身来,跟在换了便装的少将身后低头走着。
少将走了一段路,便进了一家小饭馆。跟踪的特务来到门前站了片刻,也跟进了饭馆。
饭馆的店堂很小,只摆了几张小方桌,却没有什么客人。那位便装少将独自坐一桌,虽已坐好,却不脱帽,而且帽檐仍旧很低。他显然是常客,跑堂的招呼:“先生,您还是老样吧——一盘酱牛肉,一盘花生米,半斤白干,最后给您来个炒菜,一碗鸡蛋汤,一碗米饭,对不?”
少将含笑点点头。
跑堂的喊着进了里间操作间。稍顷,用托盘端来酒菜,送到少将桌上,然后转身去招待坐在另一桌的那个特务。
跑堂的一边擦桌一边问:“先生,您用点什么?”
特务含糊地回答:“先给我来一盘酱牛肉、四两酒。”
跑堂的答了声:“好啦!”转身又吆喝着进了里间。
少将背对着门,独自喝着问酒,几乎是目不旁视。他左一杯、右一杯地喝着,很快就将一壶酒喝于了。他点了一支香烟吸着,仍旧低着头。
跑堂的及时给少将送来了米饭和炒菜。正在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钱静走了进来。钱静看了看,发现了那个在喝酒的特务,便走了过去。在擦身而过时,她听见那个特务低声说了句:“那个就是袁高参!”她便选了张靠近袁高参的桌子坐下,并且故意嗲声嗲气地叫嚷:
“跑堂的,快过来呀,我饿着哩!”
钱静这样做,分明是想引起袁高参的注意,却不料袁高参头也没抬,只顾吃自己的饭。
跑堂的来到钱静桌前:“小姐,您要点什么呀?”
钱静仍旧嗲声嗲气地说:“有好酒吗?给我来四两;有好菜吗?只管端上来就是了。”
跑堂的赔笑道:“小姐,我们这儿店虽小,菜可齐全,鸡、鸭、鱼、肉一应俱全……”
钱静白了跑堂的一眼:“啰嗦什么,我又不是花不起钱,叫你只管端上来嘛!”
跑堂的仍旧赔笑道:“啊,小姐,我知道您不怕花钱。可您就一位,上多了您吃不了不是糟蹋了吗?”
钱静蛮横地说:“吃不了我白扔!”
跑堂的说:“那好,我给您一样一样端来!”说罢冷笑着走向操作间。
钱静看看并没有打动袁高参,转了转眼珠,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盒香烟,拿着走到袁高参桌前。
“哟,这位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袁高参头也不抬,将火柴推了一下,仍旧只顾吃饭。
钱静拿过火柴,点着了烟:“谢谢!”将火柴递过去,袁高参却无动于衷,她只好放在桌上,“先生,您一个人啦?我也一个人,一个人吃喝怪冷清的……我可以坐下来吗?”
袁高参却扭头吆喝:“跑堂的,结账!”他喊罢也不等跑堂的来到,掏出几张钞票,扔在桌上,站起来就走。
钱静一愣神,袁高参已经离桌而去。她再低头看看,一碗米饭剩下多半,那碗汤根本没有动过。
跑堂的托着一个木盘从操作间出来,将托盘内几样菜摆在钱静原先坐的桌上:“小姐,请先喝着、吃着,菜接着给您上。”
钱静一惊。“什么?”
跑堂的:“我说接着给您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