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忽然被人勾住,轻轻摩挲了几下。
虞悄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学姐,别怕。”
谢不菲看向她,默不作声地收拢五指,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叮咚一声,楼层到了。
虞悄牵着谢不菲的手,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病房。
走廊被日光照得明亮,浓烈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
她们顺着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D208病房。
房门半掩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虞悄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犹豫。
谢不菲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虞悄点了点头。
她看着房门,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人话音戛然而止,抬起眼,声音虚弱:“你来了?”
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打扮朴素,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她吃惊地看了虞悄一眼:“你是粒粒的同学吗?”
虞悄点点头,礼貌地说:“阿姨好。”
她转头看向病床,一张苍白伶仃的脸映入眼帘。
何粒枕着身后摞起的枕头,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在半空悬吊着,瘫坐在床上。
她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颧骨尤为突出,皮包骨头的模样,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再没有之前的神气了。
这副孱弱的姿态,虞悄第一眼差点没能认出来。
何粒看着她,很平静地说:“坐吧。”
她又转头对中年妇女说:“妈,我想和我同学聊聊。”
“好、好,你们聊。”中年妇女连连点头,又别开脸抹了一下眼睛,说,“慢慢聊,我在外面等着。”
她颤颤巍巍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虞悄在床边坐下,何粒与她对视,忽然说:“怎么这副表情?”
她笑了笑,口气淡淡:“没想到我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虞悄看着她的微笑,心绪复杂。
“你的伤还好吗?”
“说好也不算好……”何粒说,“可能下半辈子没办法跑步了。”
虞悄张了张嘴,无言地望着她。
何粒用仅剩的一只胳膊用力地撑着病床,指骨泛白,努力把自己支起来,指尖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的额头上渗出细汗,瘫在枕头上喘气,看起来无比疲惫。
“但我已经很幸运了。”何粒低头浅浅地抿了一口水,低声说,“至少没把命交出去。”
虞悄沉默半晌,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忽然跳楼?”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真够直接的。”
何粒抹了抹汗,重新把自己支撑起来,想把水杯放回去。
虞悄接过她手上的杯子,直接放在床头柜上。
何粒看了她一会儿,说:“是谢珂。”
听到这个答案,虞悄并没有很意外,只觉得果然如此。
仿佛读出了虞悄眼中的不解,何粒说:“好奇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虞悄,你有没有感觉很绝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