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个西瓜,叶清迫不及待拿着刀切开,露出红艳艳的果肉,夹杂着西瓜特有的甜香,叶清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虽然馋,可叶清也知道这两个十来斤的瓜她和陆川吃不完,再说西瓜是寒性的,吃多了难免伤人。
“给孟家和徐家送点,一家一块。剩下的晚上再给袁哥家送一半。”他们买房子的事还欠着袁家的人情呢。
叶清也不偏颇,两个邻居一家切了四分之一个西瓜,刚来的时候,她和孟老太太比较熟悉,但是这几天去请教徐老太太做咸菜,她倒觉得和徐奶奶比较投缘。
怎么说呢,孟老太太人热情,可也精明,总爱打听,不像徐奶奶,话不多,却实在,教了叶清不少做菜做酱乃至做衣服的窍门。而且徐奶奶一个人拉扯大了孙女,让叶清不由有些敬佩。
这种小事,陆川一向是媳妇儿指哪儿打哪儿,于是就给两边邻居分别送了一块瓜,回来叶清已经把剩下的瓜切好,夫妻俩坐在院子里叶清刚置办的椅子上,美滋滋地吃起瓜来。
这房子的围墙高高的,在院子里也不怕被人看,一人啃一块瓜,再说些工作和家里的闲事,整个人都要舒缓多了。
正是这高高的围墙隔着,叶清夫妻自然也就不知隔壁的邻居也在一边吃瓜,一边说起他们呢。
孟家人多,难得一块西瓜,每个人都要尝尝,西瓜便被切成瘦瘦的一溜儿,每个人吃完一口都要砸吧砸吧嘴,这西瓜可真甜啊。
孟大壮赞叹了一句:“真是好些年没吃到西瓜了,今年真是托了新邻居的福了。”
他的大儿子已经结婚,闻言附和着:“隔壁的陆大哥一看就是个能人。”
孙梅吃了口瓜,叹了句:“可惜家里的老婆也没个工作,将来有得拖后腿呢。”
孟大壮不禁皱眉:“你瞎说什么。”
孙梅不服气:“我哪有瞎说,在咱们县城,那双职工的家庭和单职工的家庭过的可不是一样的日子,现在是两个人年轻没孩子,等到孩子多了,这一张张嘴,全都要靠着小陆,运输厂再多的福利也不够花的。”
说完,她点点儿子女儿:“要不是你妈我也有个工作,你们一个个的,还能吃得这么人高马大的,还能买新衣服新裙子?”这话她常说,为的就是让儿子女儿念着她劳苦功高,以后要孝顺她。
两个儿子粗枝大叶,没有多想,孟婵心里头却不知为何,有些暗爽。
纵然陆大哥意志堪比钢铁,可叶清却只是个没工作的,除了一张脸哪里配得上陆大哥。
孟大壮不喜欢听媳妇抬自己贬别人,于是打断道:“秋天孟婵和孟强就高二了,这一年不落实工作,孩子可就要下乡了,这事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孟家三个孩子,老大孟刚已经工作了,老二孟强和老小孟婵只差一岁,是同一年念的书。这里的高中是两年制,高二过去也就毕业了。
按照现在的政策,如果高中毕业没有找到正式的工作,家里的孩子都得下乡。
孟大壮提起这个话头,孙梅也开始叹气了,县城的工作岗位有限,就算有空缺,也不是她们这种升斗小民能左右的。
偶尔有那卖工作的,没个千八百也难拿得下来。
而且孙梅办公室里有个在革委会有背景的女同事,听说隔壁省的省城已经出台了新政策,以后除了独生子女,每家必须有一个子女下乡,不管有没有工作接收。
也不知道这政策最后会不会刮到他们这个小县城。
孟家愁孩子下乡的事,徐家在这点却是不担忧的,因为徐宁是个独生子女,而独生子女拥有不必下乡的特权。
外人觉得徐家苦,老太太没有工作一个人养活孙女,实际上祖孙经济上虽然不宽裕,却也没有到了苦这个份上。
当年徐老太太的工作是徐宁的妈妈接的班,结果徐妈在丈夫出事后两年,带着工作改嫁了,还把女儿留给了婆婆,徐妈多少有些羞耻心,并没有要徐宁爸爸的抚恤金。
陆川的退伍费就有那么多,烈士的抚恤金自然不是一笔小数目,徐老太太存在银行里,每年还能收个好几十块的利息。
除了这笔抚恤金,国家每个月分别给徐老太太和徐宁一人五块钱的补贴,再加上徐老太太工作虽然被接班了,可也是有退休金的,只是不太多而已,零零散散的收入加起来,也够祖孙二人生活了。
陆川送来的西瓜在孟家每人分得不多,可徐家就祖孙两个人吃,每个人当然能分好大一块。
徐奶奶本来想留着给徐宁吃,可是徐宁却坚持要和奶奶一起吃,徐奶奶心里烫贴,看着亭亭玉立的孙女,也有段心事。
徐宁妈走的时候还有点良心,说是将来把工作给孙女,可是没过多久,就只顾着新家,再不愿意和这边联系了。
虽然徐宁不会下乡,可是这工作却不好找,等徐宁满了十八岁,国家的补贴也就没了,她一个老婆子,怎么能去给孙女找个稳妥的路子呢?
叶清和陆川当然不知道邻居们的烦忧。在这边住下来后,他们还请袁超夫妻来吃了顿饭,两家人的走动渐渐频繁了一些。叶清还和苏荷一起逛过供销社,四舍五入也算是一同逛过街的朋友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九月份,这一天,叶清正在家里冥思苦想憋稿子,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