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光偷了我的东西,还把我的小拇指指甲打折了。”白玉隐伸出手指头,把断折的指甲给宋鹤卿看,倒嘶着凉气说,“大人你瞧,这还不够重大吗?”
宋鹤卿:“……”
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不做人的堂弟直接用狗头铡铡了。
然而等他对视上白玉隐那双饱含意味深长的噙笑眼眸,他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东西,抓住檀木扶手的手掌一紧,激动地问:“是找到那个人了吗?”
白玉隐摇摇头:“哪个人?白某不知宋大人在说什么,白某只知道,那人盗窃多年,乃是个惯犯,既抓到手,便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打死打残都是使得的。”
宋鹤卿身形一顿,起身便走,大步出了宾堂的门,径直走向大牢。
大牢里,火把忽明忽暗,余光照在一名苍老男子的身上,照见一身褴褛布衣,花白头发,以及瞎了的一只左眼。
听到脚步声,男子抬起头,看见牢栏外的青年,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忽然咧嘴笑了,眯起那只眼皮耷拉的独眼,说——“你这双眼睛,跟你娘的一模一样。”
何瞎子。
这是宋鹤卿脑海中第一时间飘出的名字。
二十多年前就是这个人,带领手下匪徒拦下了他们一家人出城的车马,杀了他爹,带走了他和他娘。原本他也是要被杀的,是他娘跪下求这个人,求他们饶他一命,只要他活着,他们要她怎样她都愿意,要她干什么都可以。
在来的路上,宋鹤卿一直在逼自己冷静,但等真正看见这个人的刹那,他几乎是将牢门锁链生撕了开,冲进去便将那人一把拎起,咬字质问:“她在哪,我娘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何瞎子心不在焉地撇了下嘴,上下牙一碰,随意飘出二字:“死了。”
“当年她把你放走以后,回去就拿刀把自己脖子抹了,我们哥几个一合计,干脆就近找条河,往里一扔了事,这么多年过去,想来尸首早被鱼虾啃干净了。”
对上宋鹤卿绝望而麻木的表情,何瞎子笑了下:“你别说,我还真挺喜欢你娘的,毕竟长那么漂亮的婆娘可不多见,连眼睛都会勾魂。只可惜,性子太轴,脑子里就装着你那个死鬼爹,你说你那个死鬼爹有什么好,那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何等威风,哪个不比你那死鬼爹强?”
宋鹤卿额上青筋爆起,一拳打在了何瞎子脸上,生生打碎了半面颧骨,整个人如同被夺舍,眼瞳彻底漆黑死寂下去,手里所重复的便只有挥拳落拳一个动作,嘴里一遍遍重复道:“她不会死的,她在哪,她到底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何瞎子开始还能坚持回答“死了”,到后来满口牙被打稀碎,口鼻皆成了血窟窿,便再说不出一个字,喉咙里被血填满,只能发出细微的“嗬嗬”声。再到后来,人便没了动静,整张脸都被打成了烂泥。
何进被吓到不敢吭声,实在看不下去了,慌张地跑进牢里道:“大人,大人醒醒,人已经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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