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打架了。”
绿光闪过,它身上的伤恢复如初,蹦跶着逃离了她的手,飞快游向鱼群。
“绵绵。”
气质儒雅的男人从抄手游廊走下,臂弯搭着秋香色的披风,含着笑向她走来。
“天气凉了。”沈思远将披风抖开,披在她身上,指尖灵敏的将带子系好。
云绵埋着头,看着他指节上的老茧。
这都是常年握剑磨出来的。
她握住他的手,鼻尖酸涩,“思远,这些年,辛苦你了。”
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光柱中飞舞。
恍惚间,她又想起那年宝光寺漫山的银杏。
那时她还是城主府的小哑巴,随着母亲一起去上香,却不慎与母亲走失。
她蹲在一颗银杏树下,无声的哭泣。
“你哭什么。”
睁开眼,一个容貌精致的小和尚站在她面前。
他身上还背着刚从山上捡回来的柴火,极大一捆,几乎将他压弯了腰。
这是沈思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从那以后,她最开心就是和母亲去宝光寺上香,然后偷偷溜去找沈思远。
他年少时并不爱说话,甚至到了寡言的地步。
恰好她又是个不能说话的,两人常常相对无言,大眼瞪着小眼,然后“噗呲”一声笑出来。
再后来啊,她去告诉他自己将要成婚时,他默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
“你哭什么。”
这是他们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时光从不留情,欢愉总在弹指间消逝。
然而上天终是怜悯她的,得以她的魂魄依附在一尾鲤鱼身上,化形那日又那么正正好的撞见了他。
年少时种下的因在这刻破土而出,化为藤蔓将两人紧紧缠绕在一处。
她一醒来就认出了那个枯守在床边的男人。
那个沉默的,稚嫩的小和尚已经长出了长发,面容成熟了许多,眼角甚至还多了一道细纹。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绳索。
积攒多年的委屈在那一刻爆发。
“小和尚,你过得好不好?我过得难受极了。”
她浑浑噩噩的说着胡话,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滑落。
每一滴,都砸在了沈思远的心里。
“屠我满门的凶手与我只有一水之隔,每日寻欢作乐,活的潇洒又肆意,我却杀不了他们。”
三分冷清的月色透过窗格照射进来,投在男人水光闪烁的眼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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