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琉璃灯罩中的烛火晃了晃,室内霎时明亮如白昼。
冰棺没有合上棺盖,明亮的光线照出躺在其中的少年。
少年眉眼依旧,身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换上了簇新的锦袍。
乍一看去,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仿若生时。
温软提着过长的衣摆,磕磕绊绊的走到冰棺前。
她歪着脑袋对里面的少年笑了笑。
“你看,我穿的是你的衣裳,好不好看?”
寒夜无声。
她有点点委屈的推了推冰棺里的少年,小声的抱怨他:
“阿折,你就算生气了也不能不理我呀。”
“我已经把坏人都杀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快夸夸我,我真的统一修仙界了,我现在是最厉害的人了!”
“说错了,”她有些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嘴,“我现在应该是最厉害的魔才对。”
入星子无声照耀,冰棺中的少年仿佛在倾听她的絮絮叨叨,神情平静安详。
温软说了半晌,见他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赌气一般背过身去。
“你不理我,那我就走了!”
说完,她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任何回应。
“……真是拿你没办法。”
温软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又转过身看向暮折,脸上满是无奈。
“谁让我喜欢你呢。”
她双手撑着下巴,趴在上方久久凝视着暮折,自言自语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啊?”
“他们都说你死了让我节哀顺变,就连林浣都送来棺材让你入土为安。”
“可你明明只是困了睡一觉而已呀。”
“我为什么要节哀顺变?”
说着,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阳光般灿烂。
“我还等着你睡醒带我去放风筝呢。”
她雀跃的拿出储物袋,对暮折说道:
“你肯定猜不到吧,我回了一趟我们在栖霞渊的家,找到了当年我们画的风筝!”
储物袋系得很紧,几乎是个死结,她低着头解了很久。
可指尖总是抖啊抖,根本抽不开那根细细的带子。
到了最后,她耐心耗尽,脸上涌上陌生的戾气,双手用力一扯。
“嘶啦——”
做工精致的储物袋裂为两半。
白光一闪,里面储存的物品“哗啦啦”散了一地,在她面前堆成了个小山。
都是她从前随手收进去的东西。
温软捏着残破的储物袋,沉默的站在它们面前,掌心无意识收拢,瘦的只剩一层皮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咚”地一声轻响。
一颗圆溜溜的石头从高处滚落,慢悠悠的滚到她脚边,然后被拖曳在地上的衣摆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