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阁寝间,永恩侯坐在榻沿,眼看着一张小脸透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的人,大惊着问:“怎么回事,昨夜睡前不还好好的吗?医士呢,请来瞧过没有?”
一旁谷雨点点头:“瞧过了,说郡主这是‘气病’,气虚、气滞、气——气逆,气陷交加……”
永恩侯大睁起眼:“这么多病?”
“总的来说,就是气堵着了,力便没了,整个人血气亏空,虚弱无比……”
“那、那这是因何引起,如何治?开了方子没有?”
“医士说,用药治标不治本,开了也无用……”
“胡说八道!不就是补气养血,喂上十支十年老参,我看还能不好?”
谷雨惊愕摆手:“这、这恐怕使不得啊侯爷!”
“咳咳……”榻上人咳嗽两声,睁开一道眼缝,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来,“舅父……”
永恩侯连忙握过她的手:“舅父在,舅父在。”
姜稚衣气若游丝地摇了摇头:“你不要怪罪医士,这都是稚衣的命……”
“怎么就是命了呢?这点小病,调理调理不就好了?”
“不,舅父,”姜稚衣深吸一口气,“您不知道,我本也不是非嫁沈少将军不可,全因年前拿着我与他的八字去合了一卦,合出他是我命里的吉星,天定的贵人,若离了他,我就会这样慢慢虚弱下去……”
“……”
永恩侯嘴角微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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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侯爷,千真万确!”谷雨忙从屉柜里取出一张红纸,递给永恩侯。
好大一个吉字映入眼帘。通篇将男方的功德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永恩侯捏着批命纸瞅瞅姜稚衣:“这该不是你花银子买来糊弄舅父的吧?”
……可不是花了好几两吗?
“怎么会呢,我的八字舅父再清楚不过,这上头沈少将军的八字也是我昨夜——”连夜问来的呢。
“昨夜怎么着?”
“昨夜稚衣就觉着命里的贵人离我越来越远,身上的气力仿佛在一点点流失……果不其然,今早我便成了这副模样……”姜稚衣苦兮兮攥住永恩侯的袖口,“舅父,这可怎生是好?”
永恩侯笑眯眯叠拢了批命纸:“怎生是好?来得正好!舅父这就拿着你们的八字再去问一卦,看你这命数如何破解。”
眼看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姜稚衣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擦掉脸上唇上敷的粉,重重叹了口气,一拍被褥。
谷雨:“郡主,奴婢就说这招行不通,侯爷又不傻!”
“我当然知道舅父不傻,”姜稚衣撇撇嘴,“那我都这么死马当活马医了,舅父也该看出我的决心,依着我了呀!”
“这下侯爷去合八字,万一合出来不好,岂不更……”
“少乌鸦嘴,”姜稚衣打断了谷雨,“我与阿策哥哥定是三生石上刻下的天作之合!”
一个时辰后,太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