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谎。”夏之荷心下沉沉,却还倔强的指着李碧茹说,“我来向姨妈辞行不假,她说姨妈不便见我也不假,但是,她说姨妈令我在此磕头尽礼,我有些不信,想进去亲自与姨妈说说话儿,谁知,她竟推我,骂我下贱,说姨妈不想见我,让我趁早滚蛋。我不信姨妈会说这样的话,就想进去找姨妈问个清楚,谁知她她竟然故意将她推倒,还扯我的头发,打我,骂我——直到你来了,她还故意扇她自己的脸,一边扇一边骂我,我气急了,才推了一下她,然后就被你看见了。大表哥,我没说谎,这一切都是这小蹄子故意演戏给你看的,她是想陷害我。”
“我没有,大少爷,奴婢没有说谎。”李碧茹立刻可怜兮兮的眨巴着迷蒙的泪眼,定定的望着高逸庭。
高逸庭心下一顿,这女人之间的事自是麻烦的很,若是以往,他自然是连解释也不听,径直处置了李碧茹,不管对与错,冒犯了他的荷儿就该受罚。
可今日,夏之荷已经与他没有半丝关系,他有何资格去管?
唯一要管的,大概就是李碧茹是他高家的奴婢,与客人之间发生冒犯,他作为主子于礼上需要出面一下罢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他对李碧茹说。
李碧茹微愣,但转瞬便明白,这一次自己赢了,大少爷显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然,不会如此轻易让自己走的。
“嗯。”她俯身行了个礼,然后,在夏之荷嫉恨的目光下,带着胜利的姿态,骄傲而去。
“大表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夏之荷自不敢相信,哪怕他不信自己的话,可是,一个奴婢敢冲撞她,他也不管的吗?
高逸庭转过脸来,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她花容尽失的脸,突然觉得,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就是他曾经爱过的夏之荷吗?
为何,他会觉得如此陌生?
眸色微沉,他的声音同样不带一丝温度,“不让她走你还想怎样?”
“她——她打我骂我,难道大表哥你就不管吗?”夏之荷说着又委屈的哭了,“曾经,你不让荷儿受半点伤害,哪怕别人伤我半根手指头,你都要替我讨回公道,今日,我那被贱婢连打带骂的羞辱,你却一个字都没说,就让她这么走了?”
“夏姑娘。”冷静的听她说完,高逸庭方道,言语之中隐隐透着一股不悦与嫌恶,“你一个主子小姐,难道这点尊重也没有吗?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一个贱婢,既然是贱婢一个,你又与她一般见识作甚?她冲撞了你,你自该找她主子理论,没的亲自与她厮打对骂,难道你不怕辱了自己的身份?”
“”夏之荷被教训的目瞪口呆,听他这么说,好像是自己犯贱,自己找上门让人羞辱打骂,活该倒霉?
高逸庭见她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又道,“夏姑娘不是来向母亲辞行的吗?既然母亲身子不便,你且先行就是了,你的心意,本少自会转达。”
说的话丝毫没有情意,更没有一丝不舍,夏之荷听了,心里酸楚万分,尽管这是她不要的男人,可是,他能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也让她心里很痛。
“好,如此就有劳大少爷了。”她不是他的荷儿,他也不是她的大表哥了,从此两人之间再没瓜葛了吧。
高逸庭道,“请。”
“告辞。”夏之荷咬牙,深知再留下来,也是自讨没趣罢了,于是,她倔强的转身,不再看他一眼,昂着头,留着最后一丝高傲,径直离去。
或许,在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卑微,然而,只有在这个男人跟前,她努力保持着那最后的一丝骄傲与自负!
看着她倔强的身影,还有不稳的步子,高逸庭心里,突然的不是滋味起来。
或许,他该送她一程,但是,她已经不需要了,不是吗?
——
夏之荷走后,李碧茹从门缝里看到有几许落寞的高逸庭,不免掐痛了掌心。
还是舍不得吗?对那贱人还有感情吗?
哼!
眼底掠过一丝嫉恨的冷光,李碧茹随后拉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大少爷,您没事吧?”她乖巧的走到他身边,轻声的问,眉宇之间满是歉疚的神色,“抱歉,让您跟着为难了。表姑娘那边,没事吧?”
高逸庭垂首,静静的望着李碧茹的脸,原本过于苍白的脸颊因那红肿的指印,也跟着微微红肿了起来。
“大少爷。”李碧茹心跳加速,脸更红了起来。
高逸庭盯着她脸上的指印,眉色微凝,“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