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无别物,便唯有紧紧的将其抓在手里,就如他自己所言,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是话着的。
有别于外表所透露的平淡,君湛然从来都是个刚烈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南宫苍敖并不觉得奇怪,他心系之人行事极端,偶尔会做出与他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的事来,但那又怎么样?
他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他放手。
“要与我一起走?那你的鹰啸盟怎么办?你的南宫世家和杀父之仇又怎么办?”移开唇,君湛然发现肖虎他们并未退走,反而靠近过来,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们二人护卫在其中。
南宫苍敖也发现了,摇了摇头,先回答了他,“我们今日若是丧命于此,其余南宫世家的族人定不会干休,展励虽然不曾与我们深交,但看起来对这场战事也尤为关注,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有凛南的安嘉王,若他不会抓住这个时机重创夏国,便枉为一国之君,另一边的西溯和阑东隔岸观火,更不会错失良机。”
娓娓道来,他似已全盘想过。
“所以夏国必亡。”君湛然注目前方。
“夏国必亡。”南宫苍敖与他携手远眺,视线穿过了树林,一阵风刮来,带起两人的发丝交缠。
在他们周围的人听见了这番对话,听到其中的平静,忽然明白,这样的结局对于这两人而言,并不遗憾。
他们是不觉得遗憾,但可曾想过其他人的心情?可曾想过旁观者的感受?肖虎、骆迁、殊衍等人的目中都有泪,唯有睁大了眼,如此动手的时候,才不会让泪水流下,被人笑话。
南宫苍敖忽然回过头对还在抵挡夏军的阴鸠他们说道:“你们不必留在这里,还不快走,”
听起来倒像是抱怨他们打扰了他们似的,阴鸠想笑,但他从来都很少笑,也不习惯笑,便露出了个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肖虎抹了抹眼睛抱怨,“不会笑就不要笑,你想吓唬谁呢?这不还有人要杀,别影响老子杀人的心情。”
“杀人还要什么心情,一刀下去便了。”阴鸠嗤之以鼻,杀人刑囚他都是行家。
其他人笑了起来。 林外夏军重重包围,林后便是山,再无退路,明知必死,却不肯寻隙逃走,这是为什么?这些人又是怀着何种心情留下,陪着那两人同生共死。林外,敖卫听见一阵大笑,本就复杂的心情翻腾的更为激烈起来。
“二皇子殿下!他们已经是网中之鱼,你可以把人给我了吧?”他返身去找煌沐。
从头脸至全身,缠满白布的煌沐就如一具活尸,唯有一双眼睛露在白布之外,布满血丝的眼球转了转,“好,只要他们一死,我就把人还给你。”
“他们已径在你手中!已和死人无异!我要你现在就把人还来!”他上前一步,瞪着煌沐。
被他怒视,煌沐嘿嘿冷笑,“现在把人给你,你会乖乖听话?别告诉我北绛不曾觊觎我大夏,把人交还给你们,怕不是马上要反咬一口,你以为本殿下会这么笨?!”
“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把人还给我们了?!”敖卫的瞳眸陡然紧缩,“煌沐,你卑鄙!!”
“我就是卑鄙又怎么样,你又能拿我如何?”拿剑挥落敖卫头顶发冠,看满头青丝披下,煌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淫邪,“听说北绛多美人,果然此言不差,敖卫将军,不,应该是敖薇女将军,北绛莫非没有男人了?”
“你——”敖薇惊骇中倒退一步,“你竟然知道!”
“南宫苍敖一定也知道,这有何稀奇,只有你们女人才会以为扮成男人不会被人认出来。”伤口上了药,捡回了性命,眼中钉肉中刺又很快就要被拔除,煌沐的心情不错。
南宫苍敖……敖薇倏地想起林中的那两个男人,煌沐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不用想了,他必死无疑!”
就在此时,林中却有突变发生。
“你就准备这么等死吗?煌湛——”忽然有人说话,悠悠的话音忽远忽近,陡然在林外响起。
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属于场中任何一个人,他叫他煌湛,君湛然目光一凛,南宫苍敖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
一道人影如同鬼影,在林中穿梭来去,在他经过之处忽然间蹿起一簇簇火苗,“既然你想死,不如给你们个干脆吧,不用太感谢老夫,哈哈哈哈哈哈……”
桀桀怪笑声忽近忽远,火势蔓延,很快便冒起了一阵阵浓烟,这片林子眼看就要不保,林中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烧死,夏军慌忙往外退,但人多慌乱,退的速度却赶不上火势燃烧的速度。
浓烟滚滚之中,灰色魅影陡然袭来,君湛然要抬掌相迎,却被南宫苍敖一把按下。
遮日刀划开浓烟迷雾,那人却两指一夹,捏住了刀刃,只是没想到南宫苍敖已不是当日的南宫苍敖,被刀气内力所震,蹭蹭蹭连退三步才站稳。
“玄武定?!风雷引?!”
“六指郎君纪南天!”注目刀上的手,南宫苍敖脸色一冷。
纪南天面露惊异,除此之外神色却与以往所见有些不同,看了看他们二人,“先不说别的,你们要还想活命就跟我来!”他放开遮日刀,对他们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