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很蓝、很高,太阳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在北方,在西伯利亚寒流、呼呼北风、刺骨寒风时常侵扰的地方,像这样没风的天气还真少见,这样的天气呆在家里就是无耻的浪费大自然的馈赠。
顾老太太想出去晒晒太阳,顾采风搬了张椅子放到门口,老太太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扑着,仰着头眯着眼,双手紧紧的拄着拐杖,静静的贪婪的沐浴在温顺的阳光里。
“薇薇呢?老婶子?”卢敖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宁静。
“哦,这不是敖子吗?雪儿都长这么大了,长得这么漂亮了?念几年级了?”老太太笑着一脸欢喜的问道。
此时的顾采薇正坐在火炉旁小椅子上用温热的糜草水浸泡自己被冻的红肿的双脚;此时的她一脸困惑、不解,为什么当初一只脚踏进了凉水盆,现在却两只脚都冻肿了?(顾采薇的脚是四年级在三卜树小学住校的时候冻了的。冬天,有一次殷虹没有倒掉晚上洗脸的水,第二天一早顾采薇下床时没看到这盆水,直接踩了进去。)
这是殷虹欠我的,会折磨我一辈子,她多少得补偿点我才是,顾采薇这样想着。
门当啷一声被推开了,卢敖走了进来,不是平平静静的走进来,而是故意吼了一声,还重重的跺了下脚。
顾采薇没有被吼叫声和跺脚声给惊吓到,反倒因为来客是卢敖而惊愕。
“怎么在洗脚盆里放着糜草?”卢敖不解的问。
“我脚冻了,我妈说用糜草洗能管用”,顾采薇淡淡的说道,可心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加速跳动。难道我还爱着这个男人?奇怪,怎么我一点也不讨厌他、不记恨他了?反倒被他看到我现在这副蓬头垢面模样顿生羞愧。
“听说用茄子苗洗也能管用”,卢雪直勾勾的看着顾采薇红肿的脚趾头,柔声说道。
“茄子苗?我洗过,还是糜草水更管用”。
“怎么肿的这么厉害?还这么红?水凝固会变成冰,体积会变化,你脚肿成这样,是不是里面的水分凝固了?血管里的血是不是也凝固了?”卢雪紧皱着眉头,困惑的说道。
顾采薇觉得有趣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听卢雪这么一说她还真的顿生恐惧与慌乱,若是真如卢雪所言,那可真是不敢想象的可怕。
“你家庭作业做完了没?”顾采薇和声问道。
“我的做完了,我哥还没动,准备到时候抄你的,你做完了没?”
顾采薇突然生气了,明明已经做完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就是不想把作业借给卢敖,与其借给卢敖还不是借给殷虹,她这样盘算着。
“你怎么不去和殷虹借?估计她也做的差不多了”,顾采薇定眼看着卢敖,拖着常常的尾音故意埋怨道。她知道没有人会向殷虹借家庭作业,因为殷虹是班里学习最差的学生。
“我们去找她玩吧?正好四个,玩扑克,升级或是捉红尖子”,卢敖不耐烦的说道。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意图,带着顾采薇去殷虹家与殷虹一起打牌。
“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玩和我妈、我哥不能玩啊?还专门这么远跑去她们家玩?”顾采薇没好气的抱怨道。
“你妈呢?你哥呢?怎么就你和你奶奶两个人?”卢敖警惕性的问道,他每次带着目的性问问题的时候都显得特别警觉。
“去地窖里找土豆了”,顾采薇淡淡的说。
卢敖趁机凑到顾采薇身边,小声一本正经的问道:“宋逸兴撤股,我爸想入股,你爸为什么死活不同意?为什么你爸就是不愿意和我爸一起做生意?”
顾采薇一脸涨红,大脑短暂短路之后,她灵机一动找到一个突如其来的令自己异常满意的回答:“大人的事,我怎么知道?”
随即一丝犹豫、伤感席卷而来,她怔了怔神,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卢敖,定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又打算因为这件事记恨我?从今以后不再搭理我?”
卢敖犹豫了一下,拧着眉疑声问道:“为什么你爸说我爸人格有问题,是奸商?不是有句话叫无商不奸吗?商人奸诈有什么错?”
“你听谁说的?”顾采薇生气撅起嘴,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殷虹说的,殷虹说你跟她说的”,卢敖不屑的说道。
事情来得太突然,顾采薇诧异的发觉自己连生气也没有勇气,是不是气过头了?她思忖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和声饶有兴趣的问道:“殷虹是不是经常向你说我的坏话?”
此时此刻,顾采薇突然这样猜疑卢敖之前总是莫名其妙的欺负她,会不会是殷虹从中作祟?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太善良,善良的到傻的地步,而殷虹却陌生的让人捉摸不透。
看来,穷人家出生的孩子,真的不能小觑,顾采薇不得不这样想。
☆、第十一章
顾采薇心底装不住事,她想亲自去问问殷虹是不是总是背地里说她的坏话。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殷虹一脸无辜的否认,她就毫不留情、毫不犹豫搬出厕所里诋毁一事与她当面对质。
她尾随卢敖兄妹刚刚走到十字路口的拐角处,就听到段翠芸严厉的斥责声:“去哪呀?”
“去我姑姑家”,顾采薇停下步伐,转过身一脸无辜的回应道。
“不吃饭了?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去老武家串门,你不去?”段翠芸冷艳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