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年浑身湿透,死死抱着书包,靠坐在屋檐底下。
像抱着东西在取暖,更像在保护着一个挚爱珍宝。
屋檐太窄,暴雨往下不断滴水,本就薄的外裤全被浸湿,蓝色的裤子一下变成深色。
栀年小时候瘦瘦小小一个,本就比同龄男生矮小些,但长相甜美可人,性格又乖顺,别人欺负了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欺负她欺负谁?
许子皓快步跑过去,顾不得溅起的水花,蹲下来:“年年,怎么了?”
“谁欺负你?我去找他们算账。”许子皓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血气方刚,声音沉沉。
栀年抬起头,眼神毅然,经年之后,许子皓仍忘不掉小姑娘的决然。
栀年咬着牙,一字一顿,眼睛透亮透亮的:“他们骂我没有爸爸,我说我是有爸爸的,长大之后,就会来接我。”
许子皓边听她说,边脱下外套罩住她,拿出纸巾替她擦脸。
栀年冻得唇瓣有些发白,却越说越激动:“他们不信,我就不想跟他们再说话了,但是他们把我的书包抢下来丢掉。”
“我不喜欢他们,也讨厌他们丢我的书包,我就把他们推进水坑里了。”
小孩子的世界,爱憎分明。
最初的栀年,是这样的,虽活的小心,但从没有忘记善恶,也不会羞于保护自己。
栀年说到这,眉一下弯了起来,像是在跟许子皓分享着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就像在说,我做的对不对,好不好?
栀年眼眶虽是红的,但没有一点哭腔。
许子皓知道,那个书包,是栀年的妈妈,送给她唯一的一个。
像样的东西。
栀年一直很宝贝。
许子皓动作着的手一僵,抬起头,又对上小姑娘愤然的眼睛。
栀年受了委屈,不会像十几年后,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老师在学校都叫我们不要打人,但是他们欺负我。”
许子皓喉头一哑:“年年,你做的很棒。”
栀年眸子更加闪亮,眼眶湿漉漉的却毫无娇弱之感。
“不能纵容这些坏人,要不然他们下回还会欺负你。”
或许都还是小孩子,讲起道理来却一套一套。
都是仿照学校语文课上总结的句式在说话,真挚得却不肯让人打断。
许子皓念起过去,心中温软的一塌糊涂,嗓音不自觉地又柔和一些。
他的年年,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他被许家接回来后,因为能力出众,很快便被他的亲生父亲许强重点培养成接班人。
他开始出入上流社会,无数美女如如烟花朵,过而即忘。
粉饰得倾国倾城,都藏不住内心破败。
但只有他知道,栀年有很强大的内核。
她还是个女生,世界上没有几个女孩子,从小到大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还能撑得住。都说苦难磨人,但她似乎并没有迎来什么好运。
今后,他是她的运。
他爱她,十五年。
可他现在不敢表现出来,他怕栀年从一个狼窝刚出来,很难接受一段新的亲密关系。
他不介意她的过往,他要的很简单。
他只要她,要她无条件信任他,把心给他。
他愿意慢慢打开她受伤的心扉,让她眼底的光再次亮起来,再次走近她,如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