阗悯想着这是怎么回事。岫昭这个阴阳怪气的语调不像是要报复王宇,倒像是冲着他来的。早些时候他还和岫昭意乱情迷,在床上亲近,这短短两个时辰,怎么又变了个样?“切磋受伤在所难免,我辈习武,也见怪不怪。”
阗悯说着三个人都不信的鬼话,愣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他越是这么淡定,岫昭越是生气。“还没问你过来做什么的,皇兄也没留你用膳?”
“哥哥这么急着带走王兄,我当然是来找人的。”阗悯瞧着王宇脸上的伤,忽然有些看不顺眼,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岫昭放开王宇,找了帕子擦净手,不冷不热地道:“本王是找王将军指点的,怎么还担心起来了?怎么只许你与他打,不许他和我打?”
王宇没听明白他俩剑拔弩张地“争”自己是什么意思。又一想或许是阗悯总算打算接受他了,恰好王爷也对他这般好。两人皆是世间罕有,他一时不知选哪个好,和稀泥道:“本就是件小事,两位都别争了。王某自是学艺不精,伤了也是自己不小心。多谢王爷的伤药,王爷想要人陪练,我自当奉陪。”
“陪什么陪。”阗悯道:“再过两日几位将军就要抵京,我已跟皇上告假出城去迎,王兄岂有不同去的道理?”
王宇咽了口水,只道阗悯稀罕他,要他陪着。他心中正窃喜,听岫昭道:“弟弟是来拆为兄的台的吗?倒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将军来府里几日是皇上准的,过不了两日就回将军府。”
阗悯面色严整地看向岫昭:“算了,我自去吧。王兄好好养伤,小心别把另一只眼伤了。”
第189章
岫昭心中一跳,见阗悯也未多说,转了个身走了。他只想着阗悯是来找王宇,正吃了一阵飞醋,这会儿又觉得他对王宇也不见得有什么,否则怎会自己走了?
那头阗悯出了王府,遇着龚昶提着一食盒回来。龚昶眼神躲躲闪闪,见着阗悯显得有些不自在。
“龚掌柜。”阗悯正想问她为什么要隐瞒岫昭的行踪,一省起岫昭方才的行为,又作罢了。
龚昶躲也躲不过,笑道:“小王爷找着王爷了吗?”
“见着了。”阗悯道:“他贵人事忙,我不便打扰。”
“这……哎,不是你想的那样…………”龚昶觉出他有让步的意思,反而紧张起来:“王爷带人回来,大约是有别的打算。”
“我以为他又要打人,没想到是我多虑了。他对王宇好得很,是不是每个将军,他都这般拉拢?”阗悯说完又觉得自己过于在意,不想再为这件事费神:“我走了。”
龚昶听着他这话不对,心道岫昭怎么这时候犯了糊涂,好不容易把阗悯哄到身边,这又把人气跑。“小王爷——”龚昶追出两步,想替岫昭说几句,阗悯却道:“按大军的行程,这两日应该就会到了,龚掌柜要不要与我一起去接林掌柜?”
“啊…………我去!”龚昶喜道:“林叔他们快到了?等我去跟王爷告个假。”
阗悯问龚昶去接林宣,实际上想把她从岫昭身边调开。岫昭即便要打王宇总不好明着下手,没了龚昶就安心得多。另一方面,舒桐知道她去接一定高兴,只是他不能那么问一个女孩子,无声无息地给两人制造机会。
龚昶哪知他这一石三鸟的想法,得知要见着舒桐林宣,脸上的笑收不住:“小王爷什么时候出发?我等等去将军府找您。”
阗悯心里叹口气,被龚昶这么个纯粹的女子挂念,舒桐倒也是幸福。他一想到自己与岫昭猜来猜去,就一阵无奈。“没事,我不回去了,在这儿等你吧。”
龚昶“哎”地应一声,对他点点头,匆匆往王府里去了。她一路想完了林宣的伤,又想着舒桐怎样,是不是也和阗悯一样,变黑变瘦了些。阗悯等了不到一刻钟,龚昶牵了马回来,把他的代步也准备好了。阗悯见那马匹上包裹鼓鼓,笑道:“这么快?”
“嗯。”龚昶短短应了一声:“吃的喝的,还有换洗衣物都在里边。”她却不好意思说刚才她是使上轻功跑的,就怕阗悯久等。
“你哪儿去找的我能穿的衣服?”
龚昶脸一红,不好意思道:“王爷这套衣服做大了些,还没送去改,我估计您刚好呢,就偷偷拿出来了。”
阗悯道:“我不要穿他的衣服。”
龚昶窘了窘,以为阗悯嫌弃,忙解释道:“王爷也没穿过的,您要看了不喜欢我再拿回去。”
阗悯心道她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也不便把气撒在她头上,只道:“此事再说吧。”
龚昶在心里吐吐舌头,阗悯这反应果然跟岫昭预料得一模一样。这衣服是岫昭特地为了他凯旋做的,王府吃喝都省,唯独给他的没省。可阗悯一回来就误会不断,没机会拿出来,这时候两人又闹别扭,岫昭怎么也说不愿说是为了他订做的了。
龚昶把马交与阗悯,心道他要是不看一眼,这衣服不是白糟蹋了么。自己跟着吃了大半个月的素,想想还挺难过的。“小王爷…………”龚昶到最后也没出卖自己的主子,欲言又止地跟着阗悯上马,一路思索怎样让他换上新衣服。
阗悯未曾注意到身后少女想什么,心情不好便打马走得飞快。龚昶带出来的也是王府的好马,想来都是岫昭的坐驾。阗悯自幼爱马,这时觉得马比岫昭可爱,顺一匹走必能气死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