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完了吗?有田、有铺子,也能养活那些百姓了。”
“爹啊,如今已是九月,田地收成要待明年了,这半年多的功夫,那些百姓咋办?”
沈晋财迟疑了老半天,终究松口了,颤抖着手伸出五个指头来,“行吧。咱就当做善事了,你爹我捐……五百两。”
“五百两?八百人呢,一人还不到一两,能吃几天?爹,你就当给我买个总旗官,算是为了我保命总成吧?”
“那……那就出一千两,不能再多了,你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你儿子的命,就值一千两啊?”沈致远大喝道。
沈晋财瞪眼道:“你的命自然是不止一千两的,可给了钱,真打起仗来,也保不了你的命。”
“那好,我走了,你留着那一千两给你养老吧。”
“唉……别走。你这傻东西,爹出还不成吗?就五千两,可不能再多了。还有让吴争那小子别撒赖,给你升官……要敢撒赖,爹打上吴庄门去……。”
……。
孙致远回到吴庄,去找吴争。
一进门,就看见吴争端着粥“嗞嗞”地吸着。
他调笑道:“吴争,吴大人,吴百户,一碗稀粥愣是被你喝出了吃龙肝凤髓的气势,实在令小弟佩服。”
吴争正含着一口粥,准备咽下。
被突然这么一句,差点就噎了。
用力咽了下去之后,吴德转头,怒目以对,“亏你还这是个读书人,进人家屋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沈致远嘿嘿一笑,上前坐在对面,问道:“你不是请厉如海吃酒吗,怎么回来喝粥了?”
“没吃,退了。”
“退了?”沈致远大愕,“这眼前还是那个挥金如土的吴少爷吗?区区二两席面,你也好意思退?再说了,人家肯给你退吗?别又借着你百户的身份欺压客家了吧,吴争,我告诉你,都乡里乡亲的……。”
“闭嘴,说什么呢?”吴争厌烦地斜了沈致远一眼,“都没吃,凭啥不能退?二两银子,可以买三百多斤粮食了,你也看到了,八百人加上三百多士兵,一天光米就得三千斤,你当吴家山上有矿啊?不得紧着点?”
沈致远惊讶道:“那三百多士兵,难道也要你养?不是说朝廷答应编为三个百户了吗?”
吴争放下碗来,“这倒不假。可如今哪个卫所不拖欠着粮饷?越国公、兴国公将浙东所有钱粮都截留了去,除了绍兴府八县,朝廷就没有任何进项了。这次鲁监国也算是仁义了,拿出私产二千两用于安置百姓,你倒说说,我没上任,好意思再去开口要吗?”
“我说呢,你咋就变得这么狠,硬生生地榨了陈家五千多石粮食,好歹人家也与你定过亲。”
吴争大怒,“我是因为缺粮去榨陈家的吗?陈家伙同二黄占吴家十几家铺子时,他们想过与吴家定过亲吗?”
沈致远赶紧道:“我说错了成吗?你看你这急得,好好说话不行啊?对了,我来是告诉你,我给你找了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