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咬牙切齿,一口气没缓过来把漱口水给吞进去了。扒着洗手池就吐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身后脚步近,陈安都没抬头回头踩了他一脚。
嗷的一声响,陈安自己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徐伟抱着脚满屋子蹦。周维单手插兜闲闲站在门口,黑眸沉沉看着她。陈安洗了一把脸,擦干净。
“周总,你这是要投资我的公司么?”
“你如果要这么理解,我也接受。”周维指了指她的脸,说道:“没擦干净。”
陈安外面裹着外套,里面穿着粉色的衬衣。周维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截雪白的肌肤一直延伸下去,咳嗽一声:“去换衣服,看看新办公室。”
“周总真是大方。”陈安讽刺他,周维跟过去:“陈安,我不喜欢听到你这样阴阳怪气的语调。”
“可以不听。”
陈安碰的甩上了卧室门,刚换好衣服,周维在外面敲门。
陈安过去拉开门,周维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陈安把卧室收拾的还不错,不大的地方小小的书柜上面放着几盆植物。淡粉色的床单,整个房间都很小女孩。周维扫了一圈,才把视线落到陈安身上。
周维喜欢单一的颜色,而且偏冷色调,结婚后,家里的所有东西颜色也都是以他为主。周维从来都不知道陈安喜欢这样粉粉嫩嫩的颜色,拧了下眉毛:“谈谈工作。”
陈安看他挡在门口,打开衣柜找外套,说道:“谈。”
周维走过去看了看房间里也没有沙发之类,就在床边坐下。要点烟,陈安转头看过来:“你出去抽烟,不要在我的房间。”
周维把烟盒装回去,沉下气:“你想要拉投资,最起码门面都打理的像样,这间小房子,仓库呢?办公就在这里?你觉得那个投资商会愿意相信一个无牌小作坊?”
陈安找到一件黑色羽绒服穿上,走到窗户边打开窗帘,外面下雪了,万年青上白茫茫一片。拉上拉链,转头看向周维:“你有什么条件?”
“下午我妈和我姐一块过来。”周维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你想让我继续假扮你的妻子?”
“也可以复婚。”周维补充,随即有些苦口婆心:“这个地方太小,你住着不憋屈?”
“看到你才憋屈。”陈安说:“你不能和你家人坦白么?”
“我家庭很传统,结婚了就是要过一辈子。周家,没有离婚的先例,我娶了你,就要一辈子对你负责。”周维语气严肃下来,接触到陈安的眸子,他才接着说道:“我妈身体不好,陈安,她知道这些会难过。”周维叹一口气,这回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许久:“老人年纪大了,还要继续为我操心。万一,有个好歹——”
“你当初为什么以为能瞒得住我?”陈安看着他,她不知道周维到底怎么想的。这个男人心狠呢,还是没有心?他如今几乎是拉下颜面和自己谈,以周维那样高傲的性格,应该做了很久心理建设。
可为什么呢?为了家人安心?
中国传统家庭,总以为离婚就是不幸。
他的母亲可能也是那种思想,可陈安凭什么委屈自己和周维搅和呢?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周维,如果需要爱情,可以找个不那么出众的男人谈一场恋爱。
婚姻她是不会再碰了,并不想结婚,
周维给的那些东西,陈安不要也罢,大不了就把所有钱都赔了,她去找个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何不乐哉?
他们对视,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流淌的沉默笼罩着两个人。
许久,周维开口:“我没想瞒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讲这件事。当年我一直以为司泽是因为我才伤害苏芸生,作为男人,这种事,我很愧疚。”周维抬手按了下眉心,棱角分明的面孔冷凝:“陈安,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会怎么做?”
陈安转头看向窗外,雪落在窗台上,晶莹泛着亮光。
“她出国,不追究司泽的责任,我不理解可也尊重她的选择。她回来,那样求我——”周维咽了下喉咙:“分手就是分手了,我和你结婚了,她就只是朋友。陈安,你身体不好,怀上不容易。我去问过医生,怀孕期间情绪大的波动也可能影响胎儿。可能我想的多了,不该犹豫。”
陈安想了一会儿就笑了:“这件事可能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为什么要生一个强-奸犯的孩子?发生那种事不报警也能理解,中国式教育,女人永远是弱势。她敢生下孩子,心里就清楚会有什么结果,司泽不是傻子。也许你的出发点不坏,可结果呢?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也离婚了。周维,也许你会觉得是我的错,我不折腾什么事都没有。现在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丈夫,我是那个天天在家等待你回家的妻子。苏芸生是个□□,就算没有苏芸生我们一样会离婚。”
周维抬手盖在脸上,半响才滑下去露出眼睛:“你以为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