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曦想了很久,才说道:“恐怕印象很不好……我听丁秘书长说了,总理对师长在廊坊反对中央非常有意见,几次想派兵平定,只是需要直鄂合作的局面,所以才没派兵……”
熊曦继续说道:“师长,你退出四川,拒任四川查办使之职……这其中的经过,我不清楚……可是,对于总理来说,那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接着他又分析了一通,他说道:“在段总理看来,他是北方军人的领袖,你就是再大的错处,终究属于北军一脉……你的地盘就是北军的地盘,你的实力就是北军的实力……只有师长在四川一日,北军就
在川中有一颗旗子,他又收买了四川军官系的军人,随时准备统领大军入川……可是师长退出四川,这刚刚与总理的心理相反……师长又送还了川军俘虏枪枝,在段总理眼里这又是一桩重罪,在他眼中,师长的本钱是北方军人的本钱,不得他的命令而擅自资敌……这不是目无总理吗?“
熊曦的分析丝丝入扣,柳镜晓听得很仔细,等他讲完,柳镜晓倒是报以轻快的笑容:“现在想来,总理是对我恨之入骨,必想借我的人头来立威了,只是我现在手头有点兵,所以才不敢发威罢了……”
熊曦连忙拍柳镜晓的马屁:“师长高明……师长高明……”
柳镜晓又是轻轻一笑,说道:“那以你来看,这如何善后是好?”
熊曦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向柳镜晓一鞠躬道:“师长,熊曦愿为师长解忧……”
柳镜晓眯眯一笑,说道:“熊秘书,你代我到北京走一趟,替我在总理面前疏通疏通……”
徐震小胖子找柳镜晓谈的事情也是和生意有关,原来他有些高利润的物资想到四川去,只是长江上游一样需要有人照应照应,想请柳镜晓帮个小忙,到时候报酬从优。
柳镜晓也是爱财如命的君子,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达成协定,只是柳镜晓带了家眷,徐震不能带他陷身于秦楼楚馆之中,这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
这几天,柳镜晓陪着夫人逛街购物,还帮小尼姑买了五块七角钱的檀香,让小尼姑是十分感动。
剩下的时间就去拜会新上任的鄂方要人,可惜徐又铮不在武汉,只有新任督军吴新光接见了柳镜晓,吴对柳镜晓的来访还是相当热情的,还拔了一批汉阳兵工厂的军火给他,让柳镜晓拍着胸膛说道:“绝对服从吴督命令!”
只是这位吴督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不堪大用的模样,能做上督军位置,唯一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他是段铁民的内弟,是为贵戚,非战将也,这是柳镜晓的看法。
这几天湖北全省相安无事,就连电文战都没打,倒是湖南方面因为援鄂失败,爆发了内战。
这天,柳镜晓正在旅馆陪着夫人说话,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细一看,原来正是他派往北京走内线的熊曦,他手里挥舞着一封信,信角下露出了一个末一笔写得特别长而有力的民字,柳镜晓猛着站起身一说:“你带来段总理的亲笔信吗?”
欲得而甘心的总理怎么会写亲笔信给他,熊曦的内线又是怎么走的通,此中自有一段经过。
第六卷 第十二章 湖南问题(中)
原来有一个国务院跑新闻的新闻记者陈唐绍,因为口齿伶俐,挂了个国务院参议的虚衔,他和段铁民十分相近,时常进出国务院。
熊曦在北京时就发现了这条内线,和他缠得很紧。到了北京之后,熊曦不动声色,和陈唐绍照常来往,只是不说来由,等到第三天,唐绍无意中向他说了一项消息:现时府院失和,段总理也是忧形于色,很想和院方搞好关系,但一时苦于无从下手。熊曦乘机讲明了来历,许了重利,向他献了一个密计。
唐绍便跑去见段总理说:“总理这几日愁眉不展,莫不是为了府院失和的事情?”
段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但又坐下来垂头丧气地说:“知道了又有什么办法?这南征的大业马上就要开始了……哎!”
唐绍趁机向段献计道:“府里有爱用自己人的习惯,相国不是不知道的呀!多用几个直系的人,意见不是容易接近了吗?”
“我用直系的干部不是用得很多了吗?”段铁民一连举出几个直系军官的名字,结果陈绍唐都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几个人的地位太低了……”
段想了半响,终于想出一个人来,不禁恨恨地说:“就是柳镜晓还没用过!”
他不称柳师长或镜晓,而直称其名,就含着此人可杀不可赦的敌意。这也难怪,柳镜晓虽然是鄂系的干部,现在却跑到直系一方去整天和鄂系跳对台戏,现在又出卖了北方的利益,柳镜晓诚是段总理眼中的千秋罪人。
陈绍唐装作十分吃惊的样子说:“这个人吗?太坏了,实在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