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天,这样的情形才有了一点不同。
当时,心蕊正陪着他在医院作理疗。在练习慢跑的时候,心蕊自顾自地在一边看着杂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让陆云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心神不定起来。跑着、跑着的,脚下猛地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心蕊立刻扔了杂志就冲了过来,急忙扶起他就连连问着:“受伤了吗?摔疼了吗?”
她的脸色发白,眼神慌乱,显然是吓得不轻。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不禁高兴得不得了。一时连疼痛都不觉得了。
“哎!总是使不上劲。”他呻吟着,不免有一点矫情。
“慢慢来嘛!”心蕊抱怨道:“你急什么急呢?伤着了可怎么办?”
他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退缩了一下,还是任由他抓着,并让他依靠在身上,一起坐在椅子上休息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清香直沁入云峰的心扉,他竟然有了点意乱情迷起来,握着她那温暖细腻的手,他的心中竟有些把持不住了的感觉。
“心蕊!”他低叫,心脏失控的 “怦怦”乱跳。“心蕊!”
“哎!什么事呢?”她轻问。
“我……我……”陆云峰突然很有些狼狈了,觉得自己好不可笑?怎么竟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了呢?他一下子觉得难以启齿了,无言以对起来。
见他无语,心蕊也不说话。
“谢谢你!”最后,他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心蕊的脸色有几分失望,淡淡地答了一声:“那没什么的。”
“我———”他还想说些什么,张着口,正思忖着如何措辞。
“复健的情况怎么样?”杨济慈走了过来。
心蕊立刻转向了她,与这个济慈阿姨聊了起来,不再看他,并有意无意地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
机会已经失去,陆云峰懊恼而又无可奈何。但经此一事他总算欣慰了不少,至少,心蕊她还是十分关心自己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不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时侯,但心蕊总是一副正危襟坐、目不斜视的模样,说什么都是点到即止。于是,陆云峰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的好。好在,心蕊也没有提要走之类的话,他也就放下心来,也不怎么着急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是在那儿的;她,也总是他的————妻子。
林志邦朝他走来。“恭喜你啊!”
陆云峰勉强地笑了笑,他很不喜欢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个人还是毫不避嫌的常常来找心蕊,并不顾忌他这个丈夫的存在。而心蕊呢,和林志邦在一起时也并不显得别扭,不时还会有说有笑的很轻松的样子,对自己却冷冷然犹如修女一般,弄得陆云峰十分的不自在。
“居然说好就好了,真是奇迹啊!”林志邦打量着他,隐藏不住那几许妒意。
陆云峰 “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又何偿不是隐隐有些妒意呢?若说那一次他跟踪他们去咖啡屋还对林志邦定义模糊的话,现在他是真的当这个人是情敌了。
情敌?陆云峰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心态来,就有人走了过来,是黎华。
“姐夫,姐姐叫我来推你回去了。”黎华叫道。
“叫你啦!”显然,这一句“姐夫”令林志邦不怎么受用,他的嘴边浮起一丝揶揄的笑,客套了几句就告辞了。
黎华推起陆云峰的轮椅向陆家走去,“客人全都来齐了,就只等着你一个人了。”
“你姐姐呢?”
“她还在厨房里忙着。”黎华忽然失笑了,“我这个老姐呀,迷信得可笑!她非要请什么客,搞什么庆祝会,说是要感谢上天和大家的照顾,得还什么愿,才能给姐夫积福。你说笑不笑人?”
这次陆家大请客是心蕊的主意,但陆云峰并不知道她为了什么,听黎华在一说,他好象有些明白了,可直觉上他又感到事情并不仅仅如此简单,似乎心蕊还另有深意。因为自从准备请客开始她就没有高兴过,请客可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呀。
“我自己走回去了,你慢慢来。”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向家中走去,他想问一问心蕊在想些什么。
“哎呀!”黎华忙喊,“这可不行,姐姐说你还得坐坐轮椅,不可以乱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