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然继续装死。
见状碧扉怒道:“你俸料可不多了。要是再想吃什么好吃的,本姑娘可不给你做。”
裴皎然这才睁眼,慢悠悠地跨过门槛。
桌上放了个黑沉的木匣,散着香气。走上前细瞧着箱子。紫檀木雕成,上面刻着一副白泽图。
原本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的碧扉,见裴皎然半天不说话,也凑了过来。和她一块看着紫檀木匣。
“是女郎家里寄来的么?”碧扉两眼放光。
闻言裴皎然依旧不答,手却扣在了匣上的锁扣上。
这东西太过贵重,若是从它南方来也就罢了,可偏偏是长安。
闭了闭眼,裴皎然打开锁扣。匣内放了几匹丝绢以及玉器首饰,还有几盒胭脂水粉。
看着匣内的东西,裴皎然眉头紧蹙。迅速拆开袖中的信。
“清嘉,见字如面。已闻卿所为,故以布帛玉器赠卿以慰之,望卿笑纳。友绫珈赠。”
绫珈者谁?她恩师武昌黎之女,如今在弘文馆任教。
虽然裴皎然已经认出了这是谁的字,但是她仍旧皱着眉。一直看着匣子里的东西。
碧扉看看她,伸手摸了摸匣子里的布帛和玉器,瞪眼哑然道:“哇这些料子摸上去好舒服啊。要是拿去市集上卖掉,应该能换不少钱吧!女郎,这绫珈是你朋友?”
闻问裴皎然颔首,又忽地盖上了盒子。
这些丝绸锦缎,于她而言,并不是十分需要的物品。朝廷会下发公服,来衙署只能穿公服。至于其他时候,来的时候带的那几身衣服也足够了。
更何况以丝绸做一身襦裙虽然好看,但是在瓜州这样的地方,还是一身圆领襕袍舒服方便。
那么武绫珈给她寄这些东西,只怕是为了掩人耳目。
霍地一下再度打开木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匣子,裴皎然伸手在匣子里摸索着。
在碧扉讶异的目光下,木匣发出“咔哒”的轻响。裴皎然反转木匣,只见一页纸笺飘然落下。她伸手接住了它。
纸笺上只有一首诗。
“贾氏窥帘韩援少,公子王孙芳树下。献寿一声出千峰,瑞烟深处开三殿。”
这并不是一首完整的诗,而是好几首诗拼凑在一块。字迹也不是武绫珈的,是昌黎公武昌黎的。
取每句开头,合起来便是。
“贾公献瑞。”裴皎然小声道。
一旁的碧扉听见裴皎然的话,满脸好奇地凑过来,看向她手中纸笺。
“女郎,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东西到底谁给你寄来的。”
“恩师所寄。”裴皎然回过神,摸了摸碧扉头,“时候不早,回去歇着吧。这些东西你先替我收好。”
碧扉疑怪地看她一眼,抱起木匣搁进了一旁的柜子里。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她,要早些休息。
等碧扉离开,裴皎然关上门。继续看着那首诗。
贾公献瑞。自古献瑞者,大部分都是为权为利。而贾公闾在今上寿辰在即时献瑞,只怕以后今上会更加信任他。
想到这裴皎然蹙眉。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贾公闾并未在此时献瑞,而是在很久之后。
难不成是独孤忱给他递了信,以至于贾公闾察觉到危险,提前献瑞以固帝宠。
如此说来,只怕贾公闾已经盯上了她。那么河西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贾公闾如此忌惮呢?
思绪至此,裴皎然忽地抬眸。
只怕风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