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兵符!”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持着节杖示意亲兵让开,裴皎然缓步行于人前,“眼下吐蕃尚未走远,刺史率军深入敌后未归,便还算战时。我如今奉刺史令持节掌政,还望诸位自行归营。待刺史归来,自会为你们请旨封赏。”
军官瞪着裴皎然,怒道:“别拿节杖来压我。我奉节帅之令,夺你兵符押入大牢听候发落,违令者当斩。”
当他们看到李休璟多日未出现,便偷偷向凉州传了消息,说其在战时擅离职守。而凉州那边听闻裴皎然持节后,向他们传达密令。等战事一结束,就立刻夺了她手中权利。如今吐蕃退兵,而李休璟仍未归来,正是他们夺权的最佳时机。
裴皎然微微挑眉,眉宇间的凌厉与周身的威严冶容并存。虽然只是一身七品绿袍,但是却有如同服紫高官般的威严。桃花眸中幽光流转,晦涩难猜。目光游曳在军官身上,绛唇挑起一抹弧度,仿佛已经对挑衅者结局的一目了然。
“赵参军,兵攻州府是否等同谋逆。”裴皎然柔声问道。
听得裴皎然发问,押着赵恒的亲卫拽出他口中布团,狠狠踢他一脚,迫他开口回话。
“此举无异于谋逆,战时可按军法处置。”
“诸位可听见了?”裴皎然莞尔,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反驳,“即刻退出州府,否则我按军令将尔等就地正法。”
虽然对方已经亮了刀子,她没有再退缩的道理,但是她并不能真的将这些人杀了。那样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见为首几人还杵着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裴皎然看了眼手中刺史节杖,“冯元显卸了他们的刀。押入县狱,听候发落。”说完她看向赵恒,牵唇冷笑,“至于赵恒,违抗军令挑唆军士围攻州府。身为录事参军,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着令即刻处死。”
在睽睽之下,裴皎然夺了亲卫手中刀。一刀砍向赵恒。眨眼间,赵恒人头已经落地。
她知此举,若是让长安知晓影响甚大。但是不将所有罪名推到赵恒身上,她便得处置墨离军的将领。军士素来看中同僚之情,一旦知晓自己上司被擒,极有可能生事。所以斩杀赵恒约等于为其他人脱罪。
裴皎然将刀交还给亲卫,抬首看向眼前几人,笑道:“此贼收了吐蕃钱财来蛊惑诸位将军,其罪不容恕。还望诸位将军趁早警醒,莫要做了他人的替罪羔羊。冯元显,你替本府送他们出去。”
“请吧。”冯元显笑眯眯做了个请的姿势。
被裴皎然所摄,几人互看一眼。任由冯元显带人缴了他们兵械,一脸不甘地退了出去。
等冯元显回来时,赵恒的尸首已经被拖了出去。但是屋内还弥漫着一股血腥气。
“人已点齐,明府打算什么时候走?”冯元显问道。
闻问裴皎然深吸口气,“今晚。”她从案上取了叠信笺递给冯元显,“这是赵恒与吐蕃往来的书信,你收好。若是独孤忱遣人来问罪你便把这个交出去。”
“这也信……”冯元显看向手中厚厚一叠书信,压低声音,“不会是真的吧?”
“我伪造的。”拍了拍冯元显肩膀,裴皎然拿起案上纯均剑,“瓜州就拜托你了。”
冯元显朝其作揖,正色道:“明府一路小心。”
裴皎然颔首微笑,持剑离去。
二百骑趁着夜色掩护,飞驰出城。直奔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