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堤坝,裴皎然笑道:“我听说去年江淮收一共六百万贯的盐利。”
“我们这池盐哪能和江淮比。”何瓒摆了摆手,“两池去年也不过才一百六十万贯。至于盐池泽去年只有四十万贯的盐利。”
打量眼何瓒,裴皎然眸中幽光流转。和账册所记一样,那么看样子元彦冲应该是在别处发现了问题。
思忖一会,裴皎然想起了刚刚那几个被抓走的私盐贩子。只怕自己想要知道秘密,少不得要找他们聊聊。
“路不好走,咱们还是回去吧。”裴皎然一面往回走,一面看向吴承泌,“中贵人,陛下既然命我来西北查盐利。我要看盐池的帐应该也没问题吧?”
闻问吴承泌笑道:“不妨事。您是奉君令来的,看看账簿有何不可?回去以后,奴婢立马派人给您送过来。”
含笑瞧着眼前颇为客气的吴承泌,裴皎然目含流光,施然而行。
一行人一回到盐院,裴皎然遂借口自己乏了,要吴承泌派人把账册送到客院来。见她确实一脸疲态,吴承泌没办法。只能把账册按要求悉数送到客院里。
看着眼前堆了半人高的账册,裴皎然深吸口气。
送茶进来的周蔓草见到这些账册,惊呼一声。搁了茶盘走了过来,却见裴皎然靠着胡床的靠背,手枕在脑后,一副闲散模样。
“你好端端地看这些账册干什么?”周蔓草不解地道。
“谁说我要看了?这么多账册我得看到何年何月去,更何况你觉得这上面记载的就一定是真的么?”裴皎然端茶饮了口,“世人常言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实际上呢?眼睛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否则的话元彦冲也不会被人下套了。他一定是知道了藏在这些账册下的秘密。”
听得这里周蔓草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眼露钦佩。
“所以这就是你亲自来的意图么?”
“是啊。蔓草你读过史书,可记得《后汉书》班超传中的一句话?”裴皎然笑道。
周蔓草看着她道:“超曰:不得虎子。当今之计,独有因夜以火攻虏,使彼不知我多少,必大震怖,可殄尽也。”
见周蔓草明了她的意思,裴皎然眼中赞赏和欢喜更甚。果真聪明者,无论男女都讨人喜欢。
“那你搬这么多账册又是来干什么?”周蔓草顺手翻了几页,皱眉道:“我不觉得这里面就没藏什么秘密。”
“我既深入虎穴,总得掩人耳目不是?不然傻乎乎地往上赶,恐怕就得饮恨于此。所以啊得找个名目,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心。”裴皎然小口喝着茶说着。
周蔓草闻言瘪瘪嘴,“你比元郎君聪明多了。他那天一来就要拿人问话,结果被我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