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筒子楼的门口的时候,魏旎才发现外面的天还暗着呢,正处于将亮不亮的朦胧时刻。
她下意识想摸出手机看看几点了,一手拿着锅,一手往口袋里掏去。
兜里除了俩洞啥也没摸着。
操!忘了这个时候她没有手机的事了。
没手机,没手表,连个时间都无法确定,想找个人都只能去公共电话亭。
打个电话都要提前找张纸把电话号码抄下来。
唉,真不方便。
想念小布的第一天。
十月底十一月初,初冬的京都,凌晨的天气可以算得上颇为寒冷了。
早起的人们都裹着厚厚的棉服,行色匆匆的,开始奔波生计的一天。
可只穿着一件薄棉袄,里面一件薄衬衫的魏旎,却似乎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冷。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不仅不冷,甚至觉得有点儿热血沸腾,跃跃欲试。
可能是多年夙愿,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吧。
沿着时隔十八年却仍记忆犹新的路线,她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果然啊,不近视就是好。
不用刻意眯起双眼,打眼一瞄,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还都是高清无码的。
就连距离头顶两米多高的树枝上,悬挂着的那片垂死挣扎的杨树叶,她都能清晰的描绘出它逐渐干枯的经络。
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魏旎边走,边回忆往昔。
那些尘封已久的不堪而灰暗的过去,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在她九岁那年,她爹突然改行了。
跟她妈一商量,便在京都城郊区的闹市区里的一个中型市场内,租了两间二十平米左右的门店。
开了个小餐馆。
平日里做些面食和炒菜,晚上还卖些凉菜之类的,因为味道还不错,所以生意也逐渐步入正轨。
虽然辛苦,但一天下来也好几百的营业额。
看在钱的份上,就算再苦再累,她爸妈也咬牙坚持干了下来。
要知道,在零几年的时候,普通打工族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多块钱,撑死了两千出头。
所以在这个月均一两千的年代里,一天几百块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一年下来,刨去租金水电费和成本费,不算人工费,利润也净赚十几万。
说是利润,其实也就是起早贪黑累死累活挣来的血汗钱。
她爹妈每天一大早的,起床匆忙吃过早饭,到了店里就开始洗菜切菜,和面,包饺子,擀面片。
中午从十一点开始上客,一直忙活到下午两点左右,午饭都是趁着人不多的时候,随便凑付一顿。
等忙完这一阵,她妈留在店打扫卫生,收拾残局,收拾好一切后,又要开始重复上午的事情。
和面,包饺子,准备晚上的分量。
她爹则是骑着辆改装过的带着加大车厢的三轮车,骑行到距离他们餐馆一二十里地外的大型批发市场去买菜。
一来一回就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买菜回来,她妈洗菜摘菜,她爸切菜焯水,再一盆盆装好,等来客人了自选吃什么,再给调味拌好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