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急呼一声“不好”,一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急促的向前飞快的奔了起来。
我几乎是被他连拖带拽的踉跄的奔跑着,慌乱中一脚踏了空,身子急速坠下,老将军一只手儿紧拉着我不放,也随着我坠了下来,这一下只觉的身子向下连滚带撞的头晕不已,天旋地转的片刻后头似狠狠的撞在了一块大石上,随后只知道是老将军也重重的撞入我的怀中,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一阵阵如裂的剧痛将我激醒了过来,心里已是渐渐的有了些知觉。耳边听的阵阵的呼喊,双眼极是沉重的使劲睁了开,顿时光芒逼的双眼又再次闭上,心里知道天已是大亮了,停了一会再缓缓的睁开眼,终于看清了彭老将军苍老的脸正正的对着我,脸上堆起的皱褶里尽是欣喜不已。
“苍天保佑,你终于醒了,可将老朽唬了个不轻。”彭老将军长出了口气,看着我笑吟吟的道,一头白发散落在肩上乱乱的飘着。
使劲坐起了身四下里一张望,却原来是在黑夜里不小心摔入了一条十数丈深的干涸的河谷内,河床内到处是乱乱的大大小小的石卵,我当是滚落了下来,头撞上了石块所至,幸好河坡不是太陡,不然将会损命于此地了。
看着老将军,我有了些歉然,要不是我连累了他,如此年迈的他当是不会也陪我遭受了此罪:“都是我的不是,拖累你了,彭老将军。”口中说着话,身子一动扯的头上一阵剧痛,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咧了咧嘴角。
彭铿急忙扶着我站起了身,脸上极是轻松的道:“这是我们不小心遇了袭,以后将不再有如此的机会留与他人了。我估摸着只是小股夜袭,想要一口吃了十数万人,谅他任清河还没有了这般大的肚儿。我们慢慢的回营,重新安排了就是,”然后咬牙切齿的接着道,“如擒住了那个老匹夫,我非生吃了他不可。”
看着彭铿脸上丰富的表情,我不由的想笑了起来,可脑后的疼痛又让我张不开嘴,只能勉强的笑了笑,拉着老将军寻着缓坡慢慢的向上爬去。
出了一身在大汗后,好不容易的到得了坡顶,却是两腿酸软的再也使不上气力,只好与老将军坐在坡上四下里看着后言才恍然明了,昨夜我们当是沿着河道一侧的一条弯弯曲曲的不足一丈宽的坝顶行走,慌不择路这个词用在这里正是恰如其份了。想着自己慌张逃命的样不由的笑了起来,方才感觉到头上已不再那么痛了。
“大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彭铿脸上有了些诧异的看着我道。
“谁成想我等竟也有这般的模样,那有个将军的形象了,让些兵卒追的乱走,老将军不觉的可笑么?”我看着衣甲散乱不堪的彭铿笑着道。
“哈哈,”彭铿仰天大笑道:“神仙尚有伤心日,凤凰岂无落难时?大将军不必在意,稍待回去后重整了人马,尽可将这个场子找了回来就是了。”一头白发在晨风中十分的飘逸。
这时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远处早已是尘土飞扬。
彭铿有了些紧张,一把拉起了还坐在地上的我,向着不远处的树林奔去。穿过矮矮的灌木丛,我俩人躲在了几棵大树的后面,这时手中都没了武器,我又没穿铠甲,彭铿又是老迈,对于一涌而上的打斗实在也是没了把握,只能尽量的不出声,小心的向马队来的方向张望着。
刚将自己藏的严实,一队轻骑卷着滚滚的烟尘就从林前急促而过,从这儿望去根本看不清马上兵士的扮相,扭头看了一眼彭铿,他也是深锁着眉头看着我。
刚想问问彭铿是否看清这些兵士们,又一阵马蹄声响起,一队轻骑已到了林前,这次并未绝尘而过,而是大声呼喝着着不大的林子转了几圈。
待灰尘稍有回落后,一骑黑马在停在了林前,马上之人对着树林大声喊道:“林中可有人在么?林中可有人在么?我是金咤。”
我有些惊喜的楞了一下看着彭铿,他也是有些呆楞的看着我。抬腿就要向林外走,彭铿一把拉住了我。
“大将军且慢,再等等看,别是个陷阱。”彭铿侧了身小心的盯着那人对着我轻声道。
正在这时,又一骑马儿直奔到了黑马的前面,马上之人大声的道:“报金将军。范将军已将大寨重新扎了,张将军和赵将军已率兵围住了偷袭的将领,现正在大战,另几位将军也率兵赶了过去。”
这几句话隐隐的顺风飘来,我听的十分的真切,毫无疑问这些马队是属于我的。于是起身向外急奔,对着将欲离去的这几十个轻骑兵们大声喊了起来。
黑马上的将领明显的听见了我的喊声,一提马缰将战马立住,身子飞快的从马上溜了下来,朝着我飞快的跑了过来:“是大将军么?”随在他后面是几十个兵士也乱乱的向我跑了过来。
听了这句问话,我很是松了口气,听声音来将正是金咤,立时只觉的头上又是痛疼难忍而且双腿酸软无力,脚下被一根露出地面的树根拌了一下,身子一软向地上栽去。
紧随而至的彭老将军一把扶住了我,冲着来将大声的喊了起来:“是金将军么?快些叫人过来,大将军受伤了。”
金咤背着我一路狂奔,脚下如风如云般的不沾地似的奔向大寨,我本不想让他如此劳累,可金咤就是不肯放我下来,这一走才知道我们竟是逃出了十几里路。进的寨中,众将无不是面有愧色的迎将上来,拥着我进了新立的中军大帐。
十几人乱纷纷的坐定后,哪咤跑了进来,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的不放手,问嘘不断。
金咤笑着对哪咤道:“你还是别看了,除了头上多了些个肿、衣破了些,别的地方倒还完好如初。”
哪咤“吃吃”的笑了起,放开了我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后,众将乱乱的说起了这一个晚上所遭遇的事。
其实,任清河提前埋伏在中军周围的兵将合起来不过三千余众,趁着黑一举偷袭成功,将个大营搅了个天翻地覆,我方的兵士们慌张迎战,好几个师由于夜里难辨敌我,自行恶斗在了一起,而任清河的兵士们就显的十分的聪明了,借着我方的混乱四下里挑起争斗,竟是大获成功。
与金咤和哪咤狠斗的大将是任清河的手下第一员大将,也是这个世界里赫赫有名的太清第一猛将李风清,人称李疯子。这人曾单人匹马冲入关山,大破了群盗的大寨,生俘盗贼之首,为地方除却了一个大大的祸害,深的百姓们的喜爱。说书之人早将其生平编作了故事,在太清广为流传。
我不仅心里为之赞叹,凭三千余众,搅的我近五万人的中军大寨不得安宁,这个李疯子领兵本领之高,恐我军中倘无此能人。可是若将三千余人埋伏的如此隐密,且在我方兵士不断的巡查下还能毫无破绽,这等本领更是让我觉的不可思议。
可能是揣摸出了我的想法,哪咤笑吟吟的对我道:“不是他们隐藏的多好,而是提前挖了些坑道,上面用草席盖了,再放些个土,离远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种手法过于老旧,本不值一提,也是我们过于托大未将他们放在眼里的缘故了。”
我这才明白,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到李疯子对埋伏之处的判定竟是如此之准,而且恰好就藏匿于我的中军大营的一侧,还是不可再小看了他。话又说的回公来,我身边的这些大将都是些经战场拚杀而名动天下的,本领自也不可小觑了,大可不必长他人的志气、灭了自已的威风。
于是我对着众将军道:“各位将军,我们原先排兵的法子是不是还可用,如果可行,明日就围了城,我还不信了。凭着我们这些个兵将们,还斗不过任清河了。”
彭老将军忽的站了起来大声的道:“明日一早围住了城,一只鸟儿也不让其飞得出来,无论是谁抓住了任清河,若是兵士就做了将军,若是将军给予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