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沈多芙泡进浴桶里,疯狂的擦着身上的血。
她捂住脸,浑身止不住颤抖。
总说许羡杀人不眨眼,可方才她杀人时眨眼了吗?
潜移默化中,她受许羡影响很深,她内心深处总会不自觉相信他,认为他是对的,他不会犯错。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许羡同化,变成一个令她自己都厌恶的恶魔。
她不想重生一回,再过那种鸡零狗碎的日子。
只想安稳度日。
“娘子,水里泡太久会生病。”
许羡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沈多芙微惊,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回道:“我今晚想一个人睡。”
许羡没有应声,踌躇了一会儿,抬脚离开。
房门开了又关,沈多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勇毅将军大得要命,管他去哪里睡。
*
翌日,天气晴朗,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卫东起了个大早,让人从库房里取了肃州特产,准备塞进车队的行囊中。
回头一见,许羡和沈多芙身着素服走出来,卫东满脸堆笑的迎上去,那表情活像要请瘟神离家。
“许大人,此行可有何感悟啊?”
许羡叹道:“肃州连年战乱,比不得十几年前了。”
“是啊!没来的都不知道,打战就得花银子,有点家底的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肃州实在穷啊,还望许大人回京后,骂我没关系,多多替肃州美言几句!”卫东说着,才将手中的特产,递到了许羡和沈多芙的面前。
但凡许羡说的话有一句不如意,这特产都不可能给他吃。
沈多芙接过,打开一看,两小包牛肉干。
许羡伸手就拿了一块牛肉干扔进嘴里,表情很是满意。
可见味道不错。
“夫人出自江南大富沈家,自然瞧不上这种东西,但这是我府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卫东羞赧一笑。
“将军说笑了,我与夫君这一路上,可从没吃过这种好东西!路上当干粮正好,将军真是心细!”沈多芙回以一笑,立刻也吃了一根牛肉干。
手心攥着的纸条,被汗水浸湿。
许羡睨她,开口问道:“怎么?有心事?”
卫东见状,识相的借口离去。
沈多芙环顾一眼四周,将手中的纸递给许羡,解释道:“我爹从小教我看账,我非常熟悉他的做账手法,但是肃州的账本很乱,我爹的标注也很奇怪,与他教的那些大相径亭,我昨夜都抄录下来,可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闻言,许羡展开纸条,快速的扫了一眼,约莫片息间,他嘟囔了一声:“我知道了。”
“?”
沈多芙一挑眉,未及细问,便被许羡拉着骑上马。
“你们原地等,我们去去就来。”许羡对无忧无虑下了命令,便带着沈多芙打马离去。
肃州以北,人迹罕至,整条街道空旷平坦,街两边皆是二三层的铺面,雕花精细,却荒芜破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