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连下三天不停,西塘城中水位暴涨,街头巷尾皆被水淹没。
这种天气,如果不是要饿死了,根本没人愿意出门,可奇怪的是大街小巷到处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神秘秘的,似乎说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沈府大门紧闭,门上的挽联被雨水溅湿。
许羡窝在新房里,哪也不去,一日三餐,他吃八顿药。
无虑手上端着刚煎的草药汤,还散着热气,不知何时,在阴暗的角落摆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药柜,里面收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药瓶子。
全屋满是药香,起初沈多芙还觉得他身上的药香奇特,与旁人都不同,如今快闻吐了。
她以为那些小药瓶子可能是药效不一样,许羡身子弱,出门在外,多备一些药防身无可厚非,可他竟然每瓶药都缺一不可,顿顿吃。
见他将一把黑的白的红的药丢嘴里,配合着热草药汤艰难的服下,沈多芙看得目瞪口呆。
“你把药当饭吃,专门来西塘养病的吗?”她脱口问。
他前世今生如此不一样,莫非是药吃多了,后面性情大变了?
许羡睨她一眼,没说话,走回书案。
无虑开心的解释:“少夫人有所不知,大人从不遵医嘱,吃药全看心情!近来心情不错,吃得就多了些。”
沈多芙提醒道:“。。。。。。那也不能这样吃吧?吃坏了,怎么办?”
“都是宫中御医调配的大补药,少夫人放心吧,全吃了,对身子好!”无虑也纳闷着,向来讳疾忌医的许羡怎么就开窍了,以前是死谏都不听,总骂人是庸医。
无忧从外面走进来,一身的水汽,将手中的纸条递上去。
许羡正在作画,示意一旁磨墨的沈多芙去接,她展开,递到许羡跟前,他迅速扫了眼,便不在意的继续作画。
小纸条上的字,沈多芙都认得,各种数字叠成一摞一摞,但凑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想到之前父亲在肃州账薄中留下的线索,她猜测,许羡的情报必定是有什么作为参照的密文。
这几日,许羡收鸽子,传递消息从不会刻意避讳她,因为他知道她……看不懂。
“你跟我爹是怎么认识的?”沈多芙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父亲把许羡领回家,不该是许羡的恩人吗?怎么父亲反倒成了替他做事的人?
“说来话长!”许羡回得敷衍了事,认真作画到连眼皮都未抬。
等了半天,沈多芙也没听他再多说一句话,她又问:“你与我爹是约定过什么吗?怎么他留的线索就你看得懂呢?”
“你脑子不够,话倒挺多。”许羡冷睨她一眼,“有空管无聊的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应付得来!”沈多芙知道许羡说的是沈家掌家权。
前世,父亲刚刚入土,在席上,叔叔们就有意无意的要她交出沈家家主掌印,这一世,不过是因天气不好,拖延了几日。
前世嫁给孟景程那个无用之人,她都能斗赢,如今老路重走,又有何惧?
“还挺自信,那我可以袖手旁观了?”许羡收了笔,书案上一副烟雨江南,赫然纸上。
“我自幼跟着我爹算账,商行里的掌柜都看着我长大的,去肃州前,我都交待好了,他们也知道,二叔老眼昏花,三叔抠门斤斤计较,我随了我爹,从不苛待他们,他们选得来!”沈多芙前世就是得到了一众商行掌柜的认可,才让二叔和三叔铩羽而归。
到底是大房的产业,再加上太后听政多年,给了女子当家作主的底气,母亲总担心父亲死后,她们会被赶出家门,其实二叔和三叔没那么坏。
还是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