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有趣是有趣,但犟起来的时候是真的犟,厨子就有着专属于自己的烦恼。
之前在镇上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天龙隔三差五的会到镇上偷东西,里面不仅有米面,还有肉和蔬菜。他当然不可能顿顿跑到餐馆里去吃现成的,毕竟那样目标太大,引人注意。所以学会自己做饭是必须的,并且为了减少去偷东西的次数,他自己还在地里种了些粮食。
所以厨子惊喜的发现府里会做菜的人又多了一位,而且还是位可人的小家伙。
在众多家丁里天龙和两位姑娘关系最好,那接下来最疼爱孩子的就莫过于厨子了。
既然都会烧水做饭,那难免会有切磋交流,虽然说对身经百战的大厨来说切磋肯定谈不上,这孩子之前会做的东西很少,毕竟资源有限,所以一般都是厨子单方面的在传授技艺。
厨子还发现这孩子很有做饭的天分,他有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感觉。很多人初次掌厨,总是对度掌握得很不好,有些人会把东西煮得久,炒得焦,因为心里总会觉得可能菜做不熟,输了总比生了好,所以即便是煮柴了甚至是糊了都舍不得出锅。
另外一些人刚好相反,会把东西做得半生不熟,根本就没法吃。
但这孩子不一样,他总是能很好把握食材的窗口期,制造出他想要的效果,比如现在出锅就是嫩一点,鲜滑一些,过一会儿就软硬适中,再过一会就是焦香,但总不至于到糊。
许多人需要长时间磨练出来的本领这孩子似乎天生就能掌握。
别的人要么调料放得少,要么重得没法吃,但这孩子从来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他只会往少了放。
哎呀,不小心手抖了,那结果也是稍咸些。
起初厨子也以为孩子是做过不少,有了经验。
有一次一起上街,看到皮蛋孩子兴奋的叫了起来,说自己会做一道菜。
一般这里做皮蛋都是凉菜,厨子听闻孩子说会做皮蛋一开始只是笑笑,不就是切好了,再加点酱油拌匀,但孩子回去切了一大堆的姜丝,然后把皮蛋带着姜丝下到热油里煎了一通。
厨子倒是第一次见这种做法。
但最神奇的是饭桌大伙把皮蛋带着姜丝一扫而空,还问这碗里一条条的是什么菜,说是姜丝大伙都不太相信。
还有一次天龙说道这里的辣椒都是摆设,一点味道都没有,随后就切了葱姜放了鲜辣椒进热油里翻炒,顿时香味四溢,浇到菜里,实在是把一桌人辣到不行,毕竟本地人不吃辣,这也难怪,不过这确确实实实现了天龙嘴里说的那种香辣四溢的感觉。
但你要问他是谁教了他这些,他就会说感觉出来的,就这个加这个,就变成这样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天天读些什么四书五经呢,还要天天晚上做什么习题。现在可好,还要花这么多的时间去修行习武,图什么呢。要跟着自己,不出多少时日,皇城脚下保证出现一个声名远扬的少年天才特级厨师,手臂上画个龙,中间写个特字,威风凛凛。
但厨子每次说起厨艺修行的时候天龙总是兴趣缺缺,厨子每每痛心疾首。但天龙还是愿意听和愿意学的,毕竟挡不住那滔天的热情,但和其他几项学习比起来花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总是弄得厨子忿忿不平。
但真正让厨子头疼的却不是这件事情。孩子是从南方的一个小镇上来的,厨子根本就没听说过那个地方。虽然大家说话都听得懂,没有交流的障碍,但其实严格来说天龙算是个外国人,从那里远跨万里来到北方的皇城,饮食习惯跨度极大。
现在厨子也没能弄明白是这孩子口味独特还是甘露镇那里的人都那样。每次饭桌上总有一盘炒青菜是专门做给天龙吃的,那口味清淡得,其他人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
天龙偶尔在厨子这里学做菜,但学到后面总会变成理念之争。这是最让厨子头疼的。
天龙就会时不时的指着桌上的好几道菜说,这个这个和这个是一道菜,然后这边又是一道菜。虽然看起来菜很多,但其实就是两道菜。
类似这样的暴论时有发生。
“为什么要把菜都做成一个味道。”天龙指着桌上的鸡肉和鸭肉说道。
“这怎么能是一道菜呢,这是鸡,这是鸭。”
“这怎么就不一样了,这么多盐,还有这么多的酱料,再加上辣椒花椒,就算是癞蛤蟆和天鹅肉,那都得是一个味道。”
这是一府里人到一个辣味馆里吃饭时孩子说出来的话,整得提议来这里下馆子的家丁一阵尴尬。
天龙来这里有一阵子了,走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但有一点十分失望,他尝试了很多小吃摊贩,好吃的东西却少得可怜。即使是很多人十分推崇的美食感觉也就那样,远没有他们吹捧的那样美味。
过了一段时间后孩子总结出了他的第一条惹火上身的言论,这群北方人根本不会做菜。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厨子作为第一当事人当然不服,若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话,早就提刀去跟人理论了。但对这孩子却怎么也火不起来。
“你凭什么说我们不会做菜。”
“你们这哪叫做菜,只是往菜里扔调料。”
“怎么就管叫往菜里扔调料了。”
“你看这做出来的东西大差不差的,满嘴都是调料的味道,做出来的东西和扔进去的调料一模一样,那不是往菜里扔调料。”
“吃东西不就吃那个味吗,不加调料那哪里有味道。”会做饭的当然不只是厨子一人,谁不会几道家常菜,自然有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