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脸颊的肉堆在枕头上,一笑甜得不像话,这副模样,谁又能想象到杀人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困倦的声音黏黏糊糊:“忱哥哥……”
“嗯。”
“你心疼我吗?”
段景忱专注着他的伤口,没有回答。
他又问:“心疼我吗忱哥哥……”
段景忱终于将伤口一一涂抹完,放下药瓶,低下头,在他肩头亲了一口。
“我快被你气死了。”
都说了危险的事情不许做,他一次一次的不听话。
小棠咯咯地笑。
笑着笑着,呼吸均匀地沉下来,抖着眼皮睡着了。
段景忱替他盖上被子,掀开床帐出来了。
崔奉宁等在外头,身形虽稳,面色却已掩盖不住焦急,见皇上出来,赶紧上前,正要开口,被段景忱抬手阻止了。
“出去说话。”
夜已经过完,天开始放亮了,崔奉宁随段景忱来到了书案旁,躬身禀道:“皇上,谢总督差人回来复命了。”
听他语气便是消息不好,段景忱面色阴沉,“讲。”
崔奉宁道:“总督大人伤情颇为严重,已经送回府中诊治了,人,没有追查到。”
段景忱沉默片刻,吩咐道:“宣章纵来见朕。”
“是。”
小棠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睁眼乾清宫空空荡荡,段景忱不在,只有袁盛榕在身旁伺候。
“公子醒了,怎么样,感觉好些吗?”
小棠伸了个拦腰,口中哎呀哎呀叫唤了两声,也不知舒服还是不舒服。
他下了床,袁盛榕过来伺候着洗漱,对他道:“昨晚皇上一夜未眠,天亮之后直接去上朝了,也不知身子吃不吃得消。”
小棠道:“这会儿呢,该下朝了吧,怎么没回来?”
袁盛榕道:“听闻是去会见北盛的使臣了。”
北盛使臣来访?
看来他们的边境是快守不住了,围剿燕召,他们等不了了。
北盛一破,大齐危矣,皇上是一定要出兵的,但现在全然还没做好准备,军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行刺之事越调查越复杂,若是真跟晏林军扯上关系,不将真相查明,祸患无穷……小棠想着,不觉沉下了眉目。
袁盛榕瞧着他脸色不好看,问他:“怎么了公子?”
小棠道:“走,去见太后。”
青天白日,静安宫还是一派凄苦清冷的景象,小棠一入佛堂看见太后,不知是不是光线太暗,他觉得娘娘的脸,比昨日又老了几分。
他跪在地上道:“属下无能,还未抓住刺杀皇上的主谋。”
“起来吧。”太后开口,声音沧桑,“我说过了,你无需再听命于我,不必跟我认错。”
说好再不问世事,可到底是亲生的皇儿,太后又怎能真的做到不闻不问。
“来此何事?”
小棠站起身,“程鸢……已经有结果了吧?她是死是活,娘娘可否先告知我?我提前做些准备。”
“准备什么?”
小棠道:“我昨夜寻到了一些线索,她要是没死,坐实了同党身份,我要再审她一次,让她替我指认。”
太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