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呼……”
闻纪年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的心跳快的不像是自己的,明知道对方只是喝多了而已,但还是止不住感到一阵心脏狂跳。
闻纪年对上他茫然的眼神,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算了,都是酒精惹的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勉强维持镇定,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你别闹了,赶快睡觉,有什么事就叫我。”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床远了点。
二楼有几间客房,他打算住在离这间房最近的一个,那样就能随时过来看看这家伙有没有把自己闷死。
仲星燃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甚至还给他让了一部分位置出来,拍了拍床说:“老婆和我一起……睡觉……”
闻纪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再去纠正他的称呼,扔了个毯子给他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
躺到客房的床上后,闻纪年并没有很快入睡。
他的脑袋十分罕见地感到有些混乱。
对于一个向来冷静到很少能掀起波澜的人来说,这种混乱是足以让他感到诧异的,他只能强行命令自己忘掉刚才的事,转而去想其他问题。
自从他走进这栋房子,看见他们角角落落的回忆,再到仲星燃醉醺醺地喊他老婆,这一切都让他熟悉又陌生,且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五年后的他们,和五年前的他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方式。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或许是时针拨快了一段时间,让这五年成为转瞬即逝的回忆,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止是这样。回到他们以前的住处之后,这种认识就更加清晰了。
如果说五年前的他们,和五年后的他们是不一样的灵魂,那五年后的他们去哪儿了?
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吗?
还是说,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和五年前的两个人互换了身体?
原本这个问题,只在刚来到这里时短暂地困扰过他,但当时他自顾不暇,便没有去细想。听起来是很戏剧化的猜测,但穿越本身就充满了戏剧性,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他开始渐渐感到好奇,好奇五年后的他们是怎么相处。
原先闻纪年很抗拒去想这个问题,一来他曾经真情实感地厌恶仲星燃过,仲星燃对他也是一样,二来第一天到这里时,淞南的那栋房子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他不敢去深入想象。
毕竟跟一个自己最讨厌的人,生活在一间情趣房间里,别说是直的还是弯的,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营业,完成对赌协议,然后离婚。
至于离婚之后要干什么,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也许还是孤身一人拍戏,工作到四十岁之后就去环游世界吧。亦或者存一些钱,去贫困地区当志愿者,不过按照他现在的知名度来看,当志愿者好像不太现实。
他的计划缥缈多变,这些计划里他都是一个人。
可自打和仲星燃成为朋友后,他好像有点不太舍得,那种身边热热闹闹的感觉了。他总是咋咋呼呼的,以后没有他的话,自己会感到孤单吗?
换一个角度想,要是他离开的话,仲星燃会觉得不习惯吗?
仲星燃……会像纸条上说的那样……想他吗?
正在他思索着这些离谱又荒唐的问题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挠门板,很细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闻纪年从床上坐起身,警惕地下床走向房门。
他记得大门是关好的,应该不会有人进来,而且这房子里也不至于有老鼠之类的吧?
等他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才看见了罪魁祸首——坐在门口拿指甲抠门板的仲星燃。
“……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门口来干什么?”闻纪年满脸无语地问。
他从来没照顾过喝醉酒的人,没想到会这么难摆平,这都已经快要四点了,这人也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仲星燃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陪我……一起睡……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完全没拿自己当一个190的男性,坐姿相当蜷缩,可惜坐在那里并没有小小一只的可怜感觉,反而像个巨大的闹脾气的狗狗,又笨拙又可爱。
不知怎的,闻纪年想起了见面会上说的哆啦a梦,如此看来,跟他真是毫无违和感。
他蹲下身,带着笑意说:“你就这么想跟我睡,不能一个人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