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气氛有点暧昧,两人中间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糖纸,只要任何一方戳开那层糖纸,就能看见里面的蜜糖汹涌流出,可他们都没有动作。
仲星燃看着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落在下眼睑处,顿时心里痒痒的,想做点什么事。
没等他细想,门外就传来常晓茹的声音。
“纪年,燃燃,你们聊完了吗,那老东西回来了。”她很是焦急,怕仲星燃卖惨的事在仲建涛那里露馅,因此没留神叫了平时叫习惯的称呼。
两人对视了一眼,面色都有些尴尬。
仲星燃忙说道:“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走过去推开门,却被常晓茹拦了下来。
“你留在上面,我带纪年下去见你爸。那老东西现在看见你就来火,你要是在他面前晃悠,指不定被他拿着钓鱼竿抽一顿,还是好好在上面绝世吧。”
“那不行,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下去。”仲星燃立刻拒绝。
常晓茹白了他一眼,“我不是人吗,你哥不是人吗?我们不会让他被欺负的,再说你爸只是见一见他,又不是要对他怎么样,别这么拗。”
“开什么玩笑,那我也得陪着他。”
见仲星燃仍然臭着张脸僵持,闻纪年对他道:“我去去就来,阿姨说的没错,只是见个面而已,不要担心。”
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仲星燃不好再说什么。
不情不愿地表示:“万一他要是为难你,你就给我打电……不行,我现在没有手机。你就在下面大喊一声好了,我随时趴在门边听,听到了立马冲下去救你。”
常晓茹僵硬地对着闻纪年笑了笑,脸上写满了“看吧这就是我的傻儿子,也不知道你哪只眼睛不好使看上他了”。
闻纪年哭笑不得地对他点了点头,仲星燃这才放他们下楼。
常晓茹边走边说:“纪年,你别紧张,他爸不像他说的那么吓人,他对待外人向来很有礼貌的。很抱歉用这个词来形容你,但那老东西跟我不一样,他很难接受这件事……哎,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先替他向你道个歉。”
“不用这样,阿姨。”闻纪年忙道。
本来就是仲星燃为了帮他才闹了这么一出,现在还要当他家人的面出柜,无论如何也不该由他们来道歉。
到了一楼后,仲建涛正坐在棋盘旁边,和仲云起一块儿下棋。
还真是刚才那个钓鱼的男人。
他的穿着跟常晓茹的浮夸华丽完全不同,身上穿了件简单的宽松棉麻短袖,下面是白色大短裤和一双一看就有些年头的凉拖鞋,旁边放着刚才钓鱼戴的编织草帽。
多么朴素的资本家……
仲云起下错了一步,伸手想悔棋,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抽在了手背上。
仲建涛怒道:“能不能下?不能下那套房子别要了。”
闻纪年从没听过人会拿房子当赌注,上一次有印象还是那位一夜输掉拙政园的古代富豪。
常晓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老仲,别下了,来见见客人。”
仲建涛转过身,在看见闻纪年后,一秒收起气急败坏的表情,略显严肃地打量着他,“你就是闻纪年?”
平心而论,仲星燃和他长得并不算像,但对仲云起的嫌弃是十成十地相似。
“仲总好。”闻纪年对他点头道。
“嗯。”仲建涛没说什么,视线也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
常晓茹招呼起来:“你们大老远赶回来,一定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纪年,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如果有不喜欢的不要害羞,尽管跟我说。”
“谢谢阿姨。”闻纪年礼貌道。
几人移步饭厅吃晚餐,餐桌上生疏得如同部门聚会,还是带领导的那种。
期间,常晓茹一直不停地介绍闻纪年的身份。
“他高中的时候和燃燃同班来着,你不常去家长会可能不知道,他成绩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