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须发半白的老丐答道:“化子只是偶经路过,并无一定去处。”
霍文翔深深地注视了老丐一眼,叹息道:“在下来历不明,难怪四位深怀戒心。”取出柳叶玉符托在掌心。
四丐见符不禁大惊失色,均躬身下拜,面现敬畏之色,那名老丐禀道:“望少侠恕我等吐言不实之罪,敝帮主追踪蒙面老贼,已得一索,沿途留下本门标记,化子四人追踪而来,但至此处,标记突告消失,但见此人……”说着手指躺在地上的瘦小老人,接道:“在亭墙上绘留古钱短箭图记……”
霍文翔惊呼诧道:“怎么竟是此人!”脑中一个念头电闪掠过,接道:“有劳将匪徒弃置于山沟中,贵帮主恐已遇险,赶救宜速。”
四丐面色大变,纷纷将匪徒挟向亭外。
霍文翔向二僧含笑道:“两位大师谅须赶回嵩山少室,恕在下失陪了。”挟起瘦小老人疾掠出亭。
深谷荒径只见四个鸠衣百结老丐疾奔如飞,却不见霍文翔身影。
约莫奔了半个时辰,进入一座幽暗蔽空,蓊郁深林中,只听林中传出一声长笑道:“又是四位不速之客,兄弟何幸,得丐帮金龙堂四大高手光临,不胜荣宠之极。”语声未落,一株参天古木之后转出一个面如银盆,阔口方颐,三绺黑须,穿着一袭土黄色长衫,目光炯炯如电,气宇不俗的中年人。
四丐目睹此人,不由心神狂震,须发双白老丐面色一肃,抱拳含笑道:“老化子苗敬尧想不到在此与石老师重逢了。”
那中年人两道虎眉望上猛剔,冷笑道:“好说,我白面无常石泰三九年前拜领贵帮之赐,基业荡散,天涯浪迹,今日重逢,贵帮恩赐石某必须清偿了断。”
苗敬尧哈哈大笑道:“石老师真是快人快语,老化子那有个不情愿之理,不过话总要说明,风闻石老师投在金凤帮内,石老师寻仇是否奉命所为!”
白面无常石泰三闻言面色一变,嘿嘿冷笑道:“石某了结恩仇,与金凤帮无干。”
苗敬尧目光一寒,沉声道:“石老师,明人不说假话,敝帮主何在?”
白面无常石泰三嘴角泛出一丝阴笑,伸手向肩头一按,掣出一柄寒铁打就判官笔,长二尺四寸,拇指粗细,笔端泛出蓝汪汪光华,不言而知蕴有剧毒,冷冷出声道:“不错,贵帮主石某知其下落,四位如胜得了在下这杆判官笔,石某自然引四位相见……”
苗敬尧冷笑道:“石老师如落败咧?”
石泰三宏声狂笑道:“四位就该认命了吧,若要生出此林无异痴人说梦。”忽地嘴中打一唿哨,响澈入云。
苗敬尧大喝道:“老化了生平之中多大风险俱见识过,这待场面尚吓不了老化子。”
说时倏地穿空腾起三四丈高下,扭腰倒扑,右手却多出一柄五爪钢镰,一招“漫天风雨”幻出无数爪影挟着锐啸劲风凌空扑下。
石泰三冷笑了一声,身躯突然滑开七尺,判官笔疾攻出手,六指齐出,真个快如电奔。
苗敬尧身躯尚未落地,判官笔招式电闪袭至,攻向六处要害重穴,暗道:“好快的招式。”身形忙虚空一仰,“鲤鱼倒穿波”贴地窜了开去,扭身一弓,五爪镰泼风般迎攻而上。
但石泰三非复当年吴下阿蒙,一支判官笔招式出神入化,要知高手过招,一分之差立判生死强弱。
十数照面过去,苗敬尧便已守多攻少,额角微微见汗。
其余三丐见苗敬尧已落下风,互望了一眼,各择方位,疾攻而上。
石泰三宏声大笑,笔势立变,洒下万点寒星,罩袭四丐而去。
四丐施展本身绝学合攻白面无常石泰三,一场骇人激烈搏斗展开,人影翻飞,锐啸劲风,逼得周外草木偃卧。
石泰三以一敌四,显得非常吃力,虽然判官笔招式凌厉诡奇,但四丐一身武学内外兼修,招式精纯,无懈可击,一时之间,不易取胜,心内暗暗急躁,忖道:“他们为何不前来相助。”偷眼觑望散布周外同党一眼,不禁一怔,发现他们如同泥塑木雕般目光呆滞,显然遭了暗算。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际,突感眼前人影一花,虎口发麻,判官笔不知怎地脱出手外。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面目森冷地青衣少年,右手正执着自己所持的那支判官笔,声寒如冰道:“石泰三,丐帮帮主现在何处?”
白面无常石泰三人最狠毒,深知来人是一棘手强敌,却趁着对方说话时,拾指蓄势,哑口无声,一式“狮子搏兔”抓向对方两肋,疾若流星奔弩。
苗敬尧大声喝道:“少侠留神!”
说时迟,那时快,霍文翔似毫无戒备,白面无常石泰三双手拾指猛插在霍文翔的肋下。
只听石泰三狞笑道:“倒……”
接着石泰三发出一声厉嗥,身形倒震出丈外,双手十指根根折断,血涌如注,面色惨厉。
霍文翔微笑道:“石泰三,这是你自取其辱,怨不得在下心辣手黑。”
白面无常石泰三痛得浑身颤抖,惨笑道:“阁下功力惊人,石某自知今生报仇无望,惟期诸于来世,丐帮帮主现在为敝帮座上嘉宾。”
霍文翔含笑道:“可否请石老师领路?”
蓦地,林内突传出一片箫笙弦管之音,其声曼妙柔和,似生自天籁,令人神怡。
石三泰似浑然忘却了痛苦,面现喜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