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克斯却并不接受,声音很冷:“你还应该对我的雄虫道歉。”
雌虫愣住了,让他向一只作为玩物的雄虫道歉?
他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屈服了,再次看向祁渡,低声下气:“这位阁下,刚刚我都是在胡说八道,我才是那只要被调教的虫。您和尊贵的雌虫阁下天生一对,全当我刚刚在放狗屁就好,一个字也不用信,真的!”
人工智能看了一眼前后判若两虫的雌虫,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它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原谅,于是再次看向艾诺克斯。
察觉到了祁渡疑问的目光,艾诺克斯垂下眼皮,终于冷冷开口,警告意味明显:“不要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雌虫喜出望外,忙不迭鞠躬答应:“是是是!”
终于可以离开,他毫不留恋地拽过自己的雄虫,来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路过艾诺克斯身边时,雌虫听见艾诺克斯低低开口,说了一句只有他能听清的耳语:“你应该庆幸没来得及碰到我的雄主……不然就算你的雌父是虫神,也救不了你。”
雄雄雄雄主?!
直到离那家饭店已经很远了,雌虫都没有从这个称呼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所以……所以那只雌虫,竟然叫一只雄虫雄主?
此时的祁渡则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管那只雌虫了。
因为它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艾诺克斯不知为什么,似乎并不开心。
那只陌生而傲慢的雌虫离开之后,艾诺克斯先问了它一句“您没事吧”,确定祁渡没问题之后,他就坐回了原位
,自己为自己倒了杯水,没有再继续说话。
明明不久前两只虫之间的气氛还很好,现在突然的沉默让人工智能开始不适应了起来。
是因为刚刚的事吗。
想了想,祁渡选择最直白的问询方式:“你怎么了?”
艾诺克斯的目光似乎有些出神,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听见祁渡的问题,他沉默片刻,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攥紧,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刚刚那只雌虫,差点摸到了您的脸。”
人工智能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这有什么问题。
那只雌虫确实伸了手想摸祁渡,但它还没来得及挡开,就被及时赶到的艾诺克斯先一步阻止了。
艾诺克斯提起这件事,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还是说,想提醒祁渡记得感谢他?
见它不回答,艾诺克斯眼神微黯,不久前还隐秘生出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再次开口,语气干涩:“您……真的考虑了跟那只雌虫离开吗?”
天知道刚刚看见那只雌虫的手差点碰到祁渡侧脸的时候,艾诺克斯心里生出了多么强烈的怒气,还有深深的恐慌。
二十年无望的等待终究给艾诺克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他是真的下意识害怕祁渡会离开。
人工智能的心思本来就捉摸不透,艾诺克斯从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它留在自己身边,只能用尽全力对祁渡好,希望它能觉得待在自己身边是最舒服的,然后选择留下。
听见这个完全预料之外的问题,祁渡顿在了原地。
跟那只雌虫离开?
艾诺克斯怎么会这么想。
不说自己任务在身,单纯考虑人工智能自己的意愿,那只雌虫也完全不在它的容忍范围内。
想起刚才那只雌虫凑近时全身心生出的抗拒,祁渡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它没发现,自己做表情已经越来越熟练了:“没有。”
但艾诺克斯这次却异常固执,追问:“那您刚刚为什么不立刻推开他?”
祁渡如实道:“因为他把我错认成活的雄虫了,所以我很高兴,还没来得及生气。”
艾诺克斯:“……”
真相让艾诺克斯喉头微微一哽。
他是知道祁渡对“变成真正的雄虫”这件事的执着的,确实是一根筋的人工智能会做出来的反应。
艾诺克斯确认一句:“所以,您真的没有想跟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