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盈盈一笑快速上前搀扶老爷子,“外公好,您老怎么来啦,外甥女儿正要去看您啦。”说着一指地上几位婆子,“这些婆子好奇怪,甥女儿明明是七年十月生日,她们偏偏要唧唧歪歪说我是六年生人。”
老爷子拍拍楚楚手臂以示安慰,目光横扫室内几人,最后盯在几个婆子身上,“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说我范老头子骨头硬朗得很,不介意同他玩上几招,我今天把话撂这儿,谁若再敢骚扰楚丫头,我拼得一身剐,也要先踩死他。”说完回头扫视各人,一声呵斥,“你们谁放进来的?送客!”
几位婆子也蛮强势,“老爷子虽然功勋卓著,我们王爷却是天潢贵胄金樽玉贵,您这样对待王爷使者怕不合规矩吧?”
老爷子哈哈大笑,心中怒气却是更甚,“朝廷明文规定,王子皇孙宗室子弟不得私结大臣,赶你们出府那是给你们王府留面子客气了,按规矩我可以把你们直接移送宗人府刑讯,嬷嬷们是要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派人送你们去宗人府?”
范大太太被老爷子锥子似的目光扫射,吓得浑身直哆嗦,低声乞求着把几位婆子送出门去。
老爷子当着大家伙,沉脸吩咐道:“我看老大家里身患恶疾,病得不轻,自今日起开始闭门养病,你暂时不要出房门一步,其他的事情,老大回家再论吧。范府家事有老二家里接手打理,老三家里协理。”
大太太吓得跪地哭泣,“老太爷。。。。。。”
三太太见老爷子处理大太太,连忙驱散了所有家人仆从。
大太太哭诉不止,“媳妇这些年打理家务,没有功劳有苦劳,老爷子,您不能这般绝情。”
老爷子皱紧眉头,冷了脸:“我看世成的份上就不封门了,你好自为之。”吩咐完大太太,回头一声呵斥,“老二家里老三家里,你们听见没有?”
二太太三太太慌忙答应,“听见了,老太爷。”
“你们两个仔细些,自今日起,范府闭门谢客,除非皇令圣旨,其他一律挡驾,再出纰漏,我决不轻饶。”
大太太扑到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老爷子,您不能这样,媳妇是长房长媳,又是长孙之母,一品诰命夫人,我是一家主母,今受制于人,您叫媳妇以后如何服众,如何做人?”
老爷子沉声问道,“在范府难以做人,不如你回娘家去吧。”
大太太惊得目瞪口呆,二太太三太太同时跪下磕头,“老太爷息怒,媳妇这就送大嫂回房去。”二太太三太太随即起身,半拖半抬,把大太太托进后堂取了。
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色铁青。
楚楚一看老爷子神色不对,别的话哪里敢讲,只好撒娇卖痴,胡缠蛮搅,手臂缠上老爷子,笑眯眯的,满嘴抹蜜,“外公,荷花池里的荷花开了,红的粉的白的,各色各样,好漂亮,还透着那么一股子清香,楚楚陪您去看看好不好?还有,听说您是妙笔丹青,乃您今天送甥女儿一幅出水芙蓉图好不好?”楚楚一边推着老爷子往花园去,一边回头吩咐,“小茶书画,快点回去准备,一会子把文房四宝茶水点心送到观赏阁去,我跟老爷子先去。还有,少爷们都来求画,机会难得哟。”
申时,范世成,范世功兄弟相伴而至,极力称赞老爷子画功了得,两人手痒操笔作画,请老爷子斧正,见老爷子个个学有所成,有一个个用心奉承,老爷子脸色越来越好,终至开怀大笑,散尽白日之郁结。
范三太太又凑趣,送了饭菜之花园观赏阁里,老爷子带着孙子孙女外甥女儿,观景品酒,说古论今,最后到家的范三郎也来参合一番,一起把眉开眼笑的老爷子送回书斋去。
范世成随后携范世功到了莲院,范世成躬身一揖到底,“表哥代母亲给表妹赔礼了,表妹看表哥的份上原谅一二。”
楚楚连忙摇手笑道,“表哥快别这样,都是我的不是。”
范世功哼一声,“表姐别这般说,你有什错,跟你不想干,别乱认。”
“给府里添麻烦了,我不来就好了,悔不当初。”
“你遭人暗算祸福难料,该愧疚的当是他人。”
范世功句句针对,范世成也不分辨,只是一味赔礼道歉,“子不言父过,是表哥对不起你,表妹放心,无论王府有什么诡计,表哥都会挡在妹妹面前,绝不叫妹妹受委屈。”
是呀,难不成让他跟他母亲翻脸不成?楚楚笑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也是我命里所带,凭他怎的,我只不认就是,难不成他们还能抢人不成。”
接连几天,王府并无异动,老爷子也不提这茬。只是尽心教导楚楚书画,是不是爷甥两个到花园子去品茗写生。
许禄吓得不轻,楚楚只得那话安慰他,让他盯紧许老爹一家子,谈妥回乡的日子。
随着时间推移,楚楚原本提起的心慢慢提的更高了,她料定王府既然上门来过,绝不会这般善了,尽管他们不认识楚楚,尽管他们对楚楚毫无感情,为了他们的脸面,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出所料,五日之后一天,宫中来了懿旨,太皇太后娘娘顾念老臣,邀请老爷子进宫品茗看戏,还特特提了一句,让玉莲之女楚楚作陪。
老爷子跟传旨的王公公熟得很,王公公传旨完毕,乐意的坐下品茶与老爷子拉呱,对范三太太奉上的银票坦然笑纳。
老爷子笑骂,“你这个老东西还在喘气儿,许久不来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早升天做神仙了。”
公公作揖耍笑,“嗳哟,我得活着伺候大人您啦,奴才是什么东西,您还活着,奴才岂敢抢在大人前面升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