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觉得这也不是件坏事,这丝弦是您提拔上来的,您对她也不错,无论她是否去楼主那边伺候,对您总是有利。楼主兴许只是看中她忠义伶俐,送她过去,在楼主身边也能有个替夫人说得上话的。就算不是,对她真的有什么想法……若能留了她在身边,倒是个帮手。”
“帮手?你是说……”
“夫人,奴婢冒犯,自那妾室进门以来,楼主便很少过来,若这丝弦真能留住楼主……”
“胡闹!我几时也要耍这些手段……”
“奴婢一时口快,请夫人赎罪,但奴婢句句都是替夫人着想,为夫人不平啊。那妾室有哪里好,能勾引着楼主,奴婢也是想帮夫人想办法留住楼主……”
“好了,你别说了……”
丝丝悄悄退走,听得那叫一个冷汗……听起来那君御清似乎是打算让她到他那里去伺候,不管是因为什么,寒一个先。这夫人跟大丫头做什么打算对她都没啥影响,忽略掉,只是君御清那边,去留都不由她,不知夫人会怎么做……
啊啊,这种节骨眼上,还要想办法出去‘汇报工作’,真是添乱。
本来是想告假出去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夫人恐怕正为她的事头痛费神着呢,她还是偷偷溜出去好了。
夜风呼啸,她借口身体有些不适跟同院的姐妹交待一声早早‘睡下’,溜出清尊楼在附近顺了一匹好马,快马加鞭疾疾赶路。好在同暗线约定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太远,中途都是密林翻过一座山就到,若走官道傍晚启程预计入夜未深应该可以赶到。
她一路鞭马而行,两旁树林漆黑迅速甩脱身后,突然间前方一旁的林子里有一个黑影横冲出来,直扑向她的马而来——
丝丝一惊,那黑影速度虽不快,但四周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是何物,临近了那黑影并未跃起扑向丝丝,而是匍匐马前,丝丝一勒马缰,座下之马一声长嘶直竖起前蹄险险的停了下来。
待丝丝安抚住马向地上看去,却是一个人影,半死不活的倒在了地上。
丝丝从绑在马鞍上的袋中掏出火折,借着光亮看到一个人面朝下倒在马前,一身衣服凌乱不堪似乎还连泥带血染得斑斑驳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心中猜测个七八,这附近向来有山贼流寇出没,此人怕是路过这里被劫了,不知怎么逃了一命。
如今时间紧迫不比平常,她不想多管闲事,两腿一夹马腹便想要从此人身上跨过去,哪知此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死死抱住丝丝的一条腿,伸出一只手来五指颤巍巍有气无力道:“五……五十两。”
——啥?
那个沙哑虚弱的声音继续解释,“救,救我……给你五十两……”
“……”
那人似乎体力不支随时都会倒下,却依然死死抱住丝丝的腿不肯撒手,丝丝看了看那条被他身上的泥和血染脏的裤子,叫道:“KAO!你一条命才值五十两!?我这条裤子被你弄脏还没算呢!”
那人艰难的睁开眼睛稍离两寸看了眼她的裤子,顺带瞥眼她的衣服,又挂回去,道:“赔,赔给你,全……全身,一百一十钱……”
丝丝愕了,忍不住又KAO——他是怎么看出来清尊楼配给的这身衣服底价就是一百一十钱!?而且还是大客户批发的优惠价!
第四回
火堆在黑夜的林中燃起,火焰上方的一只山鸡吧嗞吧嗞的滴着油,那遭了山贼的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烫,早已经扯下一条山鸡腿往嘴里塞得不亦乐乎。
丝丝无奈的看着他吃得正欢,看看已经月上中天,站起身拍拍衣服准备走路。
“你慢慢吃着,这回我可不走不行……”脚还没有迈出一步,那人已经绕过火堆‘再次’扑过来,抱住她的腿死不撒手。
默……又来。这个人几乎无论在什么角度什么距离,(当然他从不肯离开丝丝两米之外)只要丝丝有一点想丢下他的意图,他都能够立刻扑过来准确无误的抱住丝丝的腿,无论丝丝如何躲都绝无失误,丝丝几乎要怀疑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看看他这一身狼狈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变得脏乎乎的两条裤腿……高手?高手??笑死人!
“好了好了我不走,你先松开手!”
一个大男人,这么没尊严也不嫌难看……
丝丝只能再次妥协,她就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留下,给他检查伤势——实际上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只有多次跌倒摔了淤青,还痛得直叫唤。都不知道那一身血是哪里来的。又给他抓了山鸡烤熟,算算时间再这么耽搁下去天亮前要赶不回清尊楼了。
看看眼前的人已经又放下心来狼吞虎咽,据说此人是做生意的,带了两个护从带着一批货物路过附近,遇了强盗。货丢了,跟两个护从也失散了,生死未卜。他一个人已经在这荒山野林转了两天也没有转出去……丝丝就纳闷,她进入这个林子骑马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路,怎么就能走上两天?百分之一百二是个方向白痴,怪不得一要丢下他就弄得跟天塌了似的。难道她只能带着他了?
丝丝考虑了一下,不过是带一晚上,就让他先跟着她,等跟暗线接上头汇报完再带他离开这里,到了城镇打发他走就是了。总好过这么被他拖着谁也走不了。
“哎,你叫什么?我以后怎么找你拿一百两?”
“一百两?”那人一愣,“不是五十两么?”
“对啊,再加这只山鸡五十两。”
“五十两一只山鸡!?街市上最多卖五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