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
“所以说,一定不是什么对我很重要的事。”否则的话,一个纯血恶魔,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教会的人的面前?就算这个教会名存实亡,就算这个大主教隐居在中国。
男人看向两旁因为天气紧闭玻璃大门的各色店铺:“再说了,你能理解的,一个地方无论再怎么热闹,呆久了……也会厌倦的。”
一时间,街道上只剩下悠扬的歌曲和鞋底碾压薄雪发出的吱呀声。
良久,兰明似乎是笑了:“那啥就是矫情。”接着他又意识到不对:“这么说来,你就是把我当个消遣?”
“被你发现了啊哈——毕竟算来算去,总归是我的武力值更高些。”斯维尔大方道。
兰明:“……你还真是自信。”
“真要说,也就一念之间的事。”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差点被男人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笑闪瞎了眼。
“我很庆幸。”
两人回到了教堂,和里头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HI~帅哥们~”徐小妹的每一天总是充满活力——大概和这个城市中大多数人一样,纵使渺小甚微,背负着或大或小的担子,却总能在生活的边边角角里挖掘到属于自己的快乐。
就算做不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不能说过得毫无意义。
这头人们忙碌地进进出出,布置着给教堂装点出圣诞节的氛围。
教堂门口的空地上,立着一棵三米高
的圣诞树,兰明坐在木梯上,正在给它的顶端插上一个金色五角星,他的手腕上还挂着几个或红色或银色的塑料球,脖子上绕着一串小彩灯,嘴巴里叼着写有花体“Marry Christmas”的木排——都是斯维尔的杰作。
他把木排挂在圣诞树靠上的位置,左右摆弄:“正了吗?”
斯维尔眯起眼睛比划了下:“OK。”
兰明揉揉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准备挂上彩灯。
“喂。”男人脱下自己的黑色皮手套,丢给坐在梯子上的少年:“等会记得还给我。我先进去看看里面弄的怎么样了。”
兰明接住:“Thankyou。”
即使地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童心未泯的人们总能从花坛边缘,从停放过夜的小轿车上,从各种神奇的地方,抹出一团雪来,捏实了朝对方丢过去,你来我往,愈演愈烈。
“喂喂、、你们……”斯维尔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个寒假兼职的大学生,在圣诞树旁边大开大合地打着雪仗:“你们给我注意点。”
“你给我等着!”一个被雪球爆了头的大学生出离了愤怒,从花坛里捧出一把雪来就向对方冲了过去,那表情吓得对方来不及回头,拔腿就跑,直接撞上靠着圣诞树的木梯。
“啊!”那个大学生马上转身扶住了梯子,不过上头的人却已经掉了下来。
“对不起!!”
原以为会听到一声惨叫,却看到老板的侄子在空中麻溜地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大学生瞪着眼睛喃喃道:“卧槽。”
斯维尔保持着直直伸出双手,准备接住兰明的动作:“…………”
兰明在他面前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雪:“对不起浪费你姿势了。”
大主教表情镇定地收回手,走进教堂。
“耶稣他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过个毛的圣诞节。”
“可大家都要过啊。”斯维尔搂着不情不愿的兰明,结果又被对方甩下来:“就当陪我过节啦。”
教堂里,几个男女工作人员一起按住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强迫地给他戴上小了一圈的圣诞帽,没有丝毫弹性的劣质圣诞帽紧紧地捁在额头上,害的人家疼的脸都绿了,可徐小妹还不罢休,准备再给他贴个白色的胡子,却因为对方左右狂乱摆动的脑袋而死活对不上正确的位置。
斯维尔看着这欢脱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几年换一批朋友,爽不爽。”
冷不丁地,他身边响起少年讽刺的声音。
漫长的生命,不老的容颜,赐予他们这群特殊的人无尽的时间,却也带走了品味正常人的一生的机会,无法和人做一辈子朋友,无法和相爱的人一生到老,他们最能感受到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变迁,却也最无法体会匆匆流年。
任此地如此繁华,终将化作黄土一坯,被历史磨作细沙尘土,吹得无影无踪。
气氛突然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