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真是好兴致,踏雪采花,也是雅致。”
唐绾突然听见声音,心下一惊。又怯怯回头循着那声源处看去。那人竟是景桢。
身旁两个丫鬟见了当即福身行礼,那人应了声免礼后笑盈盈的望着唐绾。
他眼中好似有片星海,望的她有些无措。
“怪道四王爷不在席间,原也是来此赏花了。”
景桢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奇:“三嫂方才怎知我不在席间?是特意瞧了?”
他唇角上扬,温润笑着,竟徒生出几分不可有的心思来。
唐绾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一时愣住。嘴巴徒张几次又闭上,微微低头蹙眉不知道要如何回他的话。
景桢见状,立刻挑开话题:“古言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梅花开得正好,嫂嫂不妨折一支回去插在瓶中观赏,也可抚慰心中苦闷。”
景桓此话无非是试探唐绾而已,又暗暗告诉自己莫要辜负好时机。
唐绾亦有些惊奇,他怎知自己心中苦闷?又注意到他变了称呼。这般想着,一时又出了神。
惜春见她出神,忙轻咳了几声:“四王爷说的正是,王妃不如折几支回去吧。”
惜春的话将唐绾的思绪唤了回来,她定了定心思,看向眼前的梅花,淡淡道:“草木有本心,还是算了。”
“看来是弟弟狭隘了,嫂嫂还是心善。这般连花草都不愿折,想来对待府中下人也是温和的。”
景桢这话明里暗里的在说她性子太软,竟能容忍景桓将林氏和一双儿女带回府中。
而那林氏在景桢眼中,也不过是个品行不端的下人而已。不可与眼前人相提并论。
唐绾自然也听得出他话中的含义,只是不想多说些什么。
又碍着男女有别,幸好她身边跟着小葵和惜春两个丫头,不至于让旁人误会什么。
她又冲眼前人淡笑道:“四王爷不也是个心善之人吗,若是比起四王爷,我倒是要逊色一些。”
两人距离不近,景桢听着她这般夸赞的话,心中说不出的悸动,耳垂红的滴血。若不是天色已暗,他这般失态的样子定会让眼前人看个真切。
他微微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又传来声音。
“四弟在同本王的王妃聊些什么呢?”
景恒一边说,一边走到唐绾身边。目光死死盯住景桢,那目光好似在宣示主权一般。
景桢收敛了笑容,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眉头皱的有棱有角:“席间沉闷,随意走走,不想竟遇见了三嫂。三哥这是?”
“席面将散,本王来寻王妃回府。”景桓语气平淡,唐绾在一旁低着头不发一言。
她又莫名有些心寒,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景桓这冷的像冰一样的语气又是怀疑了什么?
“原是如此,看来本王也要去向母后请安离宫了。”
不知为何,景桢今日看着他这位兄长心中莫名不快。
想起他失踪五年回来时不知从哪里带了个女人和一双儿女回来。不免为唐绾感到不值。
“四弟既然那么爱赏花,本王和王妃就不打扰了。”景桓眉头皱的紧,平淡的丢下这么一句后带着唐绾几人离开。
唐绾心中觉得他如此当真有些失礼。临行前冲景桢点头示意,那目光好似在说让他莫要在意。
景桢冲她温和的笑了笑,目送着几人离开。
见几人的身影逐渐消失,景桢的心中空落落的有些怅然。
正欲抬脚离开时,又瞥见地上那片白雪上覆了一方窃蓝锦帕。
他细细看了几眼,这方锦帕曾在宴上见过,正是唐绾随身携带的。
他心中一颤,脑中浮现出一些伦理纲常的字句。
若是私藏了锦帕他日被人发现,唐绾难免会遭人口舌。
他是男子倒没什么所谓,无非是落个风流浪荡的名声。可唐绾必待三尺白绫吊死了事。
这样想着,他眉头紧皱起来。望了望四周,见四下无人,快速俯身捡起,预备着找个合适的时机交还给她身边的丫鬟。
他轻轻摩挲了几下,帕子上绣了几朵不起眼的小花。虽不起眼,却十分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