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苟同对方的言论,沈错仍是不言不语。
一旁的凌云子却也并不在乎沈错认同与否,兀自说道:“世间万物本就天生地长,我们凡人取之可有问过天地?那这不就是抢?”
“这。。。”沈错皱眉,他虽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但一时也无法反驳。
凌云子兴许是许久没见到人,谈兴颇浓,讲起了歇息的原由:“但凡是夺天地之造化的仙草,周围必然会有觊觎它之人。这何首乌旁,便守着一个妖。她修为倒是不高,但不知怎地,身法极快,连我都追赶不上。”
见识过凌云子的身法,沈错知他自夸并非狂妄,却也更加惊叹他口中的妖,究竟能快到什么程度,出声惊讶道:“连前辈也追不上?”
“恩。只能说半斤八两。天色不早,我想休息一晚,等明日再做计较。”凌云子一脸的倦容,想来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停歇了。
“所以你想我在身边替你守夜,担心那只妖怪会暗施偷袭?”沈错猜测凌云子希望自己为他护法,好让他心无旁骛地休息。
“哈哈,那这妖怪怕是还没这本事。我只是饿了,你背负着行囊,想问你要些干粮。”凌云子倒也干脆直接。
沈错放下竹箱,从其中取了干粮和水壶,递了过去。
“多谢。”凌云子道谢后,缓缓吃了干饼。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后,撇嘴问道:“这里面竟然不是酒?”
“我不会喝酒。”凌云子的言语颇出乎沈错意料,似乎水壶里本就该装酒。
“你小子还年轻,不知酒的可贵。”言罢,径直喝起水来,表情却有些嫌弃水的寡淡。
“你小子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一头白发不说,竹箱里的剑也不是凡品,这水壶似乎是日本人的,还有你那条狗也极不寻常。”只是接触了这么一小会儿,凌云子便已经看穿了沈错的底细。目光一锐,静静等沈错言语。
沈错深知自己遇到了高人,倒也没打算隐瞒,将自己的故事简要地叙述一遍,静候对方评断。
凌云子听完,静默良久。半晌过后,轻抿了口水壶,却又记起里面并不是酒,眉头一皱,叹道:“你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似我这般修为都不敢如此行事。”言语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讥讽。
“前辈也认为我活不过三十?”沈错试探问道,言语中不乏沮丧。
“那却未必。少林寺那帮和尚懂个鸟啊。”凌云子似乎对和尚颇有微词。
“这。。。当真要救万民于水火才行吗?”沈错追问。
“积攒功德固然可行,但却过于缥缈,时运不济,很难成事。在我看来,不过‘人能胜天’四字。”凌云子一脸郑重。
“胜天?我们道士是不是遵循天道吗?”沈错疑惑发问。
“何为天道,谁又真正知晓。不过是我们凡人自以为是的揣度罢了。所以,你又怎知你的所作所为不合天道呢?”语气转而高深莫测起来。
“我且问你,人因何会死?”没等沈错回答上一问题,凌云子又发一问。
沈错眉头渐深,心道:人为何会死?这问题也太过奇怪,老死,被人杀死,有人甚至被噎死,吓死。这怎么一概而论。便老老实实摇头:“晚辈不知。”
“其实不过两种原因,一是外因,一是内因。外因是为人所杀或者其它外部因由所致。而内因,则是自身衰老,生病,导致无法继续生存。你说是也不是?”凌云子眼中金芒一闪。
沈错一愣。细细想来确如凌云子所说,无外乎内外两因,便点头道:“前辈言之有理。”
“所以,由此推断,你要做的便是。其一,比别人都强,谁都杀不了你。其二,能了解自身病因所在,医救自身。”
“啊?”沈错心想:这是哪门子的办法。
“修为精深之后,便能内视,查觉四肢百骸的异样,自然便能对症下药,百病消除。更进一步,修为高到连鬼差都怕你,又会有谁敢来勾你的魂?”这番言语实在是胆大包天,沈错连想都不敢想。
沉吟一阵,沈错问道:“敢问前辈,要到何种境界才能连鬼神都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