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婆道:“只须老身知晓,自当奉告。”
乔峰问道:“三十年前,雁门关外,乱石谷前,伏击乔峰亲生父母那帮人的首领,许多人叫他‘带头大哥’,此人是谁?”
谭婆踌躇不答,赵钱孙大声叫道:“小娟,说不得,千万说不得。”
乔峰瞪视着他,问道:“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说的了?”
赵钱孙道:“老子一死而已。这位带头大哥于我有恩,老子决不能说出他名字。”
乔峰道:“害得小娟身败名裂,你也不管了?”
赵钱孙道:“谭公要是知道了今日之事,我便在他面前自刎,以死相谢,也就是了。”
乔峰向谭婆道:“那‘带头大哥’于你未必有恩,你说了出来,大家平安无事,保全了谭公与你的脸面,更保全了你师哥的性命。”
谭婆听他以赵钱孙的性命相胁,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好,我跟你说,那人是……”
赵钱孙急叫:“小娟,你千万不能说。我求求你,求求你,这人多半是乔峰的手下,你一说出来,那位带头大哥的性命就危险了。”
乔峰道:“我便是乔峰,你们倘若不说,后患无穷!”
赵钱孙吃了一惊,道:“怪不得这般好功夫。小娟,我这一生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我唯一向你恳求的事,你说什么也得答允。”
谭婆心想他数十年来对自己眷恋爱护,情义深重,自己负他良多,他心中所求,从来不向自己明言。这次为了掩护恩人,不惜一死,自己决不能坏他义举,便道:“乔帮主,今日之事,行善在你,行恶也在你。我师兄妹俩问心无愧,天日可表。你想要知道的事,恕我不能奉告。真正对不住!”
她这几句话虽说得客气,但言辞决绝,无论如何是不肯吐露的了。
赵钱孙喜道:“小娟,多谢你,多谢你!”
东方不败却冷笑一声道:“嘿嘿,好一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汉子啊!为了你的恩人,你就不顾你的小娟了吗?”
说着用力一拧,“喀拉”一声轻响过后,谭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腕已然脱臼。
谭婆虽然想要强忍,但钻心的剧痛还是让她大叫一声“嗷呜”,直如狼嚎一般凄厉。
赵钱孙看见谭婆脸上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五官,听到她那令人发毛的嚎叫,一下心如刀割,眼泪夺眶而出,呼喊道:“小娟,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
虽是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绝不肯透露出带头大哥的姓名。
见他这般冥顽不灵,东方不败一怒之下,干脆双臂齐出,运气于爪,抓向谭婆四肢上所有的关节,一时间“喀喇喇”、“喀喇喇”的声音响个不停,紧接着就是谭婆那一阵胜过一阵的哀嚎。
这今生至爱被如此折磨的悲惨场面,赵钱孙实在是不忍直视,索性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从眼角不住地滑落。
过不多时,东方不败对赵钱孙不无讥讽地说道:“啧啧,老家伙,够硬气的啊!现在你的小娟手腕、手肘、肩膀、脚踝、膝盖、髋部等处的骨头都移了位了,我下一处扭断她哪里呢?喔,对了,干脆就扭断她的脖子吧,一爪下去她整个人就咽气了,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你的小娟了。呵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交代出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那我就,呵呵,咔嚓!”
说完就把一只充满真气的玉手搭在了谭婆的脖颈上,缓缓地道:“一。”
赵钱孙睁开双眼,望着谭婆,深情说道:“小娟,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做夫妻。”
此刻东方不败数到了二。
已经如一滩烂泥般躺在船舱中的谭婆,动了动唯一还能活动的颈关节,上气不接下气地艰难应道:“嗯……师……师哥,咱……咱们……来……生……再……见。”说着就闭目待死。
忽听东方不败微微摇头叹息道:“唉,这是你自找的。”
乔峰之前看到东方不败施用酷刑逼迫赵钱孙和谭婆二人招供,本就有些不忍,但念及要报父母大仇,也就让她姑且一试,现在听她这么说,只当她要痛下杀手,刚想出手阻止,却见她一闪身来到赵钱孙的跟前,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半个身子提了起来,右手如奔雷、似闪电般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口气扇了他一百多个耳光,口中恶狠狠地大骂道:“你这个负心汉,负心汉,不顾小娟死活的负心汉,她嫁了谭公,没嫁你赵钱孙,的确没嫁错!半点没嫁错!哼!”
一时间,船舱中鼻血伴牙齿齐飞,赵钱孙的脸共红枣一色。
这变化来得太快,饶是乔峰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待到东方不败打完收工,将那赵钱孙往船板一推,他脑袋撞在木头上发出“咚”的一声,乔峰才如梦初醒。
他见了眼前的情状,忽然忍俊不禁起来,暗想:“哈哈,我这东方兄弟行事也太出人意表了,他刚才的举动,怎么像一个小女人似的,倒是,呵呵,蛮可爱的。”转而瞧了瞧倒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谭婆和赵钱孙,心知再逼问也是无用,哼了一声,从谭婆头上拔下一根玉钗,跃出船舱,与东方不败径回卫辉城中,打听谭公落脚的所在。
他二人易容改装,无人识得。谭公、谭婆夫妇住在卫辉城内的“如归客店”,也不是隐秘之事,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