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针的密布,针眼四周渐渐流出黑色的毒血来,湿了足足两块白布,而毒血似乎没有流尽的迹象,杜淮却收了银针,将早已准备妥的药粉洒在伤口处。
一切处理完毕后,他起身,恭谨地对杜凌萱说道:“可以将王爷放下了。”
闻言,杜凌萱拿了一旁的席枕,随即将他的头从她半弯的腿上轻轻移到席枕上,掖了锦被盖到腰侧,伤口以下,而后起身,愁肠百转地看了他那暗沉的脸一眼,从内室退了出去。
这些,本是在她身上的。若此时躺下的是她,也不必再觉得进退两难。
杜鸿千见杜淮出来,举步上前,急急问道:“情况如何?”
“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否则…。”杜淮面色一拧,摇了摇头,走至案边放下了针具包裹。
“否则什么?”杜鸿千急了,一把拽住杜淮的左臂,大声质问。
“否则毒攻内腑,必死无疑。”杜淮不恼,一本正经道。
“不可能的。”杜鸿千面色一滞,肩头一抖,放了杜淮的手,缓缓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眼神有些呆滞。
夏乔楚面色一白,后退到屋角而立,隐隐握了拳。
若不是他顾及太多,早些赶去,王爷也不会负伤中毒!
听到杜淮的话,杜凌萱心中五味倒腾。
这结果,不正是她想要的么,虽然没有亲手了结他,但,他一死,自己不就得偿所愿了么!
可,为什么,她却,开心不起来?
‘他杀了你全家,那些惨烈的哀求他不屑一顾,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还近在眼前,你这般犹豫,对得起,死去的赵府十余口么!’心中充斥着的恨快将她吞噬,杜凌萱冷眼看向榻上的人,只有一个念头涌来,他要为他们偿命。
‘就算他死了,也换不回赵府十余口性命,你一生都会活在无穷无尽的仇恨里,至死方休,这样的结果,你要么?’脑中两个念头争执不休,杜凌萱只觉得头痛欲裂。
“哥,王爷中毒之事,恐暂不能漏了风声,皇上那边自要找个好借口,以免引人生疑,伺机生出事端来。”杜凌萱提步走到他身侧,看着神色不安的他,心中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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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会骗你,若有可能,我真心想你做我一生的哥哥。’
“这些,我都知晓。”他未看她一眼,双手撑着额头,再没往日的聒噪模样。
若是不知其中厉害,他也不会将杜淮带来。
杜淮是将军府的人,自然信得过。
‘虽然你风流不羁,满心无谓,内心却是脆弱善良的。’
‘有朝一日,若你发现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一个心机不纯,欺骗你,利用你的人,你可还会再像当初那样救我于危难呢?’
杜凌萱不敢想,怨她吧,若怨能让他好受些的话。
“王爷不能有事,我一定拿到解药。”看着各怀心思的三人,杜凌萱目光中一片坚持,言之凿凿说完,便朝屋外走去。
“你去哪?”杜鸿千突然弹起,一把拉住欲走的杜凌萱。她的话,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