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们在给藤蔓植物修剪枝条,但秦峥素来对园艺没有太多兴趣,他问:“在想什么?”
秦峥抓着他往二楼上走,附耳说:“下午你找工人来弄一下隔音。”
他老脸一红。清晨时,他压抑着不叫出声,一口咬在秦峥肩头。理论上说,窗户隔音效果很好,不至于被窗外劳作的人听见,但他实在是经常感觉太过爽利。
秦峥又狠狠想了他一回,压着他要他说情话,他每天都说很多,但这个人总听不够。今天听不够的人是他,缠着秦峥问:“真的追了我十几年?你妈肯定不信,不过我喜欢听,特别喜欢。”
秦峥在他唇上亲着:“怎么不是真的,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你要不是长得太好看,我当时打篮球会主动跟你打招呼?”
他又笑出声,自从在病房被表白,某些人的情话张嘴就来,但这句好像比哪句都好听。当时的他狼狈得像丧家之犬,原来秦峥一点都没觉得。
秦峥很不满他的反应,支起手肘看他:“你不信?”
他给了秦峥一个很漫长的吻。等到送秦峥出门,秦峥没头没尾地说:“但那时候我还没意识到。”
这之后,吴晓芸再没为难过他,但他总疑心她跟秦望通了气,即将黑云压顶,风雨大至。
每次在秦杉家做客,他都会问:“你爸今天会来吗?”
秦杉每次都回答:“没事。”
他和秦峥的关系,秦杉是第一知情人。他被唐莎所伤,秦杉来探望,刚放下礼品,秦峥就迫不及待说:“哥,跟你说件事。”
秦杉笑看他俩:“祝福你们。”
他和秦峥双双大惊,秦杉说:“小薇说过,等你们自己去发现,水到渠成是最好的。”
互诉衷情后,他和秦峥互相骂过,彼此暗藏心事,浪费了多少好时光。但是细想起来,所有的时间都是在酝酿,才会走到彼此互为惟一的那一天。
在集团一次股东会议上,他和秦望正面遭逢了。其实他出院后,秦峥就打算昭告全家,他拦着不让:“你知道你爸今年体检有两项指标不大好吗?”
秦峥说:“你知道我家有长寿基因吗?”
他以自己重伤初愈为由,迫使秦峥按捺,但秦峥从来是个喜形于色的人,连最基层的员工都在传播的事,他不信秦望听不到。
公司高管们没人问过,秦峥的嫡系和身边亲近的老臣也不问。对于有些事,装糊涂才是明智之选。身为父亲的秦望却没有任何理由不过问,可是偏偏,秦望不问。
不仅不问,待他仍如从前,礼遇有加。自多年前,秦望看出秦峥最倚重他,就很把他当回事了,有时碰到投资上的问题,会把他请去办公室当面请教,至今依然。
秦峥很费解:“老头什么意思?他以前不爱装傻。他不问我,我去问他。”
他又拦了:“父母可不比你哥,没那么好接受。”
秦峥不高兴:“我谈恋爱,干吗要让他们接受,告诉一声就行了。”
他威胁道:“那我们就精神恋爱吧。”
秦峥直接压上他,但每当他动真格,秦峥就没奈何了,依了他。说起来,这件事一开始是他教秦峥的,但第二次秦峥就反客为主,若不是他身上有伤,秦峥怕掌握不好力度,那一整晚他都别想合眼。
他私下问过秦杉:“你爸知道吗?”
秦杉点头,他又问:“那他什么态度?”
秦杉说:“吴阿姨找过他,他说,你急什么,过半年再看。”
言下之意,他不过跟秦峥的那些女朋友一样,保鲜期以半年为上限。这话他没跟秦峥说,说了他可不保证秦峥能做出什么事来。
秋天时,在绿岛给乐有薇扫完墓,秦峥提议环游西班牙,他立即响应。某一年,他陪叶之南去谈国宝,撇下秦峥跑了,是时候弥补遗憾了,但他还惦着公事:“这次少玩几个地方,下次再来,有个剪彩仪式,是一定要你参加的。”
“蜜月才是我一定要参加的。”秦峥给他看行程,先去美国拉斯维加斯,再回西班牙深度游,他愣住,“去那里干吗?”
阳光下,他听到秦峥说:“我们结婚吧。”
许多年前,秦峥说,结婚是最无聊的契约。他一定是哭了,秦峥捧着他的脸,吻去他的眼泪,问:“有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爱慕你,幸福吗?”
他想说哪有几十年,但秦峥曾经说,秦家祖上有长寿基因。他抱住秦峥,热切地说:“其余的事,我来安排。”
蜜月归来是一个月后。秦峥行事向来风卷残云,一秒都不多等,在巴塞罗那候机时就约了秦望时间:“老头,明天中午为我接风洗尘。”
飞机上,两人手拉手入睡,秦峥很期待秦望看到结婚证时的表情:“老头,你家小儿子也结婚啦。”
他劝过,劝不动。秦峥说秦杉和乐有薇结婚时,大家族全员出席,自己的婚礼不搞繁文缛节,但礼金礼物是要收的,考验他家老头对两个儿子是不是一视同仁的时刻到了。
他见过的高官巨贾何其之多,依然紧张得想当逃兵。到家后,他整理着行李磨磨蹭蹭,被秦峥看出意图,抓着他去洗澡更衣。
度蜜月时,他问过秦峥,秦望有没有特别服气的人,不如搬出来当个救兵镇镇场子。秦峥想了半天,说是秦杉的外公阮宏朗,秦望尽量挑前丈人出门散步时,才去看望孙儿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