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伴月,天空之上许多飞行器来回徘徊。
从高大的落地窗往下看去,陆陆续续的水车开始清洗粘满血污的地面,也有少数几只雌虫在搬运尸体,这座精雕细琢的院落到处是坑坑洼洼洞口和残肢,无一不在证明它先前经历过的战斗痕迹。
萨勒月才洗漱完,快步走进房间里,与窗口俯视的雄性目光对上,“宝贝,要睡了吗?”
艾伦垂下眸子:“我再等等吧。”
萨勒月当然知道他等的是谁,他没再劝说。艾伦视线依旧困在下方,他轻轻一推,窗口随即打开一条缝,再一拉,是大条口子,匆匆吹进来的不只是风,还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他身上只是裹着简单的红色浴袍,膝盖以下都透着冷风。
细碎的脚步声临近,萨勒月从他身后给他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毛绒外套,“天气凉了。”
他说完这句的时候,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艾伦,明天我就要走了。”
“嗯。”艾伦回头对他笑,“第九星不是安全地,还是主星遵纪守法,回家是好事。”
“那里不是我的家。”
艾伦轻笑,“那你的家在哪里?”
萨勒月摇头,他敛下眸子,轻笑一声:“我还没有家。”
艾伦沉默片刻,他大概在思索这句话里潜藏的真正意思,半响才吐出一句:“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萨勒月微笑,他在沉默中替对方扣紧了领口,毛绒外套在此刻更加温暖,他说:“晚安。”
“晚安。”
雄性已经困倦,他快步走到门口,轻轻的把门合上,冲门口的一排雌虫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才转身推开了隔壁房门。
艾伦的视线从他离开便不由自主的目送,此刻回过眸,窗口的冷风依旧在呼啸,只不过其中的血腥味逐渐减少。他平静的前方,又是一架星舰开过,从头顶飞过,或许会停靠在前方另一栋楼的天台。
果然如此,等待已久的雌虫从上面走下来,他身上染了厚厚一层血污。艾伦垂下眸不去看,手却握紧了把手,他只期待对方没有受伤。
雌虫的匆匆下楼,此刻时间停滞了许久,目光里的雌虫消失了很久,心随着时间逐渐冰凉。
艾伦困着靠在沙发上,因为是浅眠,所以在对方推开门时就已经醒来。雌虫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哪怕他已经换了一身‘新装备’,雄性还是敏锐的嗅到了其中的血腥味。
安伯·斯图亚只是匆匆一眼,然后走进卧室,从里面抱出一张柔软的毛毯,再给对方盖在身上,仔细得不能让对方吹到一点寒风,只是在他掖角把手也裹住时,雄性在此刻猝然睁眼。
!
“抱歉,我把你吵醒了。”
雄性挑眉去仰望他,诧然间已抬手触摸脸颊,“你眼眶红了?”
安伯紧握脸颊的手掌,垂眸对他笑,“是想你想的。”
“你让我等了一天一夜。”他这话的语气颇像是责怪,却又带着比以往更加深切的柔情。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久等。”他渐渐蹲下身子,语气实在太软了些,与平时的自己大相径庭。
艾伦垂下来的眼睛甚至看到了似水波起伏的双眸,心头猛然颤抖,于是开口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我原谅你了。”
雄性说完这句,雌虫沉默的抬眼与他视线相撞,艾伦忍不住伸手,大拇指轻轻摩擦对方的嘴唇。
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