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炀身穿一件蓝色夏威夷衬衫,看起来很清爽。他身体前倾了一些,悄声说:“你住二楼吧,我们上去聊聊。”
颜鹤径向后退一步,点了点头,领着宗炀拾级而上。
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发出特殊的响声,二楼有一条长而宽的走廊,四间房间,尽头的房间最大,是父亲的卧室,房门紧闭。颜鹤径在左边的房门前停下来,走廊天花板的小灯发散光亮,照在宗炀白皙的皮肤上。
他在哼着老旧的歌,颜鹤径对他唱过的一首歌,不知道是否故意。
“随便坐。”
房门敞开来,颜鹤径关闭阳台的门,地板上父亲的书和几张白纸被风吹得散落在四处,颜鹤径逐一捡起,撕碎扔进废纸篓。宗炀盯着颜鹤径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房间乱,颜鹤径没准备收拾,对宗炀抱歉地耸耸肩:“有点乱,你别介意。”
“没什么。”
宗炀没有在楼下时那种夸张的热切,他不笑时就像不开心。
颜鹤径恍惚着,怀疑两人还在自己的公寓里,没有对话,也没有其余声音,安静得近乎怪异,却有事物在壮大,之后他们一言不发地接吻、脱衣服,卧室的窗帷晃啊晃,投下的影子碎成块。
颜鹤景站在窗边,扶着书柜,说:“这两年多待在哪里?你姐姐一直在担心你。”
宗炀开玩笑似的问:“你不担心?”
颜鹤径顿了顿,回答道:“我有找过你。”
颜鹤径真的找过,只是没有刻意去找。宗炀的姐姐打电话过来问宗炀的消息,拜托颜鹤径一定找找她的弟弟,颜鹤径有了找宗炀的理由。
找不到,可能因为没尽全力找,找到了颜鹤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不是宗炀的什么人。
宗炀躺在地上,在颜鹤径睡过的地方,手臂垫在脑袋后面,露出一小截他的小腹。
“想找到我这么难吗?”
宗炀说出这句话后,颜鹤径开始不懂宗炀想表达些什么,于是没有说话。
颜鹤径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阳台玻璃门,点了一支烟,又想起什么,抬手准备熄灭。
“没事,抽吧,”宗炀靠过来,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味,“我现在也抽烟。”
颜鹤径很惊讶,宗炀看着他说:“我也会喝酒了,酒是个好东西。我觉得这也是遗传,我命里逃不掉这两样祸害。”